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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馆的空调坏了第三整天,你蹲在挡板边拧瓶盖时,后背突然被冰鞋跟戳了一下。
“腿再并并拢,”王楚钦的声音裹着汗味砸过来,“膝盖都快撇成括号了,准备去跳芭蕾?”
你仰头瞪他,手里的运动水壶差点脱手。他刚结束三组对抗赛,额发湿漉漉贴在额角,运动服领口能看见锁骨上泛着的薄红。明明是他把训练计划排到连队医都皱眉,现在倒有闲心挑你的动作细节。
“王指导,”你故意拖长尾音,拧开瓶盖递过去,“要不您先擦擦汗?再骂下去该脱水了。”
他接过水壶灌了两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顶灯底下看得格外清楚。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领口,你盯着那点水渍走神的瞬间,手腕突然被他攥住。
“看哪儿呢?”他指尖带着冰场特有的凉意,捏着你手腕往冰面摁了摁,“刚才后内结环转体时重心偏右三厘米,自己没感觉?”
你挣了两下没挣开,反而被他拽得往前踉跄半步,鼻尖差点撞上他锁骨。训练馆里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远处传来球拍磕击挡板的闷响,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这种距离下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运动洗衣液混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还有点若有若无的薄荷味,是他惯用的那款运动喷雾。
“知道了王楚钦,”你压低声音,耳尖有点发烫,“松开,别人看着呢。”
他嗤笑一声松了手,指尖却故意在你手腕内侧蹭了蹭。这个动作让你想起上周队里聚餐,他借着酒意把你堵在消防通道,也是这样用指尖摩挲你手腕上的疤痕——那是前年世锦赛前训练摔倒时留下的,当时他比你还紧张,背着你从冰场一路跑到医务室,球鞋在走廊瓷砖上打滑的声音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晚上加练两组步法。”他转身去捡冰刀套,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硬,“七点半冰场见,别迟到。”
你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咬了咬唇。这人永远这样,关心人的话要裹着三层冰碴子说出来,好像多温柔一句就会被吊销运动员执照。上周你感冒发烧,他嘴上骂你不注意身体,却在训练结束后默默把你的冰鞋拿去保养,第二天早上鞋里还塞着暖宝宝;上次选拔赛你发挥失常哭鼻子,他把你拉到器材间训了半小时,最后却从兜里摸出颗大白兔奶糖,包装纸被他捏得皱巴巴的。
七点半的冰场只剩下你们俩。中央空调修好了一半,冷风断断续续地吹着,把他的声音切成一段一段的。你跟着他的口令做步法练习,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格外清晰。
“手腕再稳点!”他站在挡板边抱臂看着你,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转体时肩膀别晃,想被裁判扣分?”
你心里本来就憋着气,被他连说几句终于忍不住了:“王楚钦你能不能别总盯着我挑刺?我今天状态不好不行吗?”
冰刀猛地刹在冰面上,溅起细碎的冰碴。你摘下发带甩了甩头发,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冰面上迅速凝成小水珠。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你会突然发火。场馆顶灯的光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平时总是带着锐气的眼睛此刻蒙上了层复杂的情绪。
“状态不好就该练,”他走过来,冰刀踩在冰面上发出咯吱声,“难道等比赛时跟裁判说你今天状态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提高了音量,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你就不能像对别人那样对我吗?稍微鼓励一句很难吗?”
话刚说完你就后悔了。你知道他对别人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只有对你才会这样严苛到近乎刻薄。这份特殊对待你其实懂,却还是忍不住在他又一次指出你的不足时感到委屈。
他站在离你两步远的地方没动,冰刀在冰面上碾出小小的冰坑。训练馆里的冷风吹得你打了个寒颤,你吸了吸鼻子想把眼泪憋回去,却听见他极轻地叹了口气。
“过来。”他的声音放软了些,不再是刚才的命令语气。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磨磨蹭蹭地滑过去。刚站稳就被他拽进怀里,熟悉的皂角香瞬间包裹住你。他身上还带着训练后的热气,隔着薄薄的运动服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
“哭什么?”他抬手用拇指蹭掉你脸颊的眼泪,指尖有些粗糙,是常年握球拍磨出的薄茧,“我说错了?”
你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摇头,又觉得不服气,伸手捶了他一下:“就是你的错。”
他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衣服传过来,震得你耳膜痒痒的。这个笑很轻,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意味,和平日里赛场上那个眼神凌厉的王楚钦判若两人。
“好好好,我的错。”他抬手揉了揉你头发,动作难得的温柔,“是我太凶了。”
你刚想说话,却感觉他身体突然僵了一下。他低头看着你的眼神变了变,嘴角勾起熟悉的坏笑,手突然往你腰侧挠了一下。
“不过,”他凑近你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你耳廓发烫,“某人刚才转体时差点摔倒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满脑子都在想晚上吃什么?”
你被他挠得痒,笑着躲了一下,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就忍不住笑出声:“王楚钦你幼不幼稚!”
他顺势把你抱得更紧,冰刀在冰面上划出小小的弧线。远处的时钟敲响八点半的钟声,冰场的灯光在你们交叠的影子上流淌。
“明天早上五点训练,”他突然在你耳边说,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欠揍,“迟到一分钟,加罚十组折返跑。”
你刚要反驳,却看见他从运动服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你手里。是颗用金色锡纸包着的巧克力,包装纸上印着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奖励你的。”他别过脸看冰面,耳根却悄悄红了,“下次……别再哭了。”
你捏着那颗还带着他体温的巧克力,突然注意到他左手食指缠着的创可贴。那是下午帮你捡冰刀时被刀刃划到的,当时他只是摆摆手说没事,现在创可贴边缘已经洇出了点淡淡的红。
刚想问他伤口怎么样,冰场入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你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被他更紧地抱住。
“别动,”他低头在你发顶蹭了蹭,声音轻得像叹息,“让我抱会儿。”
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你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喊王楚钦的名字。他却像没听见似的,手指穿过你发间轻轻按摩着你的头皮。
“王楚钦,队医说你的手需要重新处理。”队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他终于松开你,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只是耳尖的红还没褪去。转身前,他飞快地在你手背上捏了一下。
“晚上等我。”他用只有你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
看着他跟着队医走向门口的背影,你摊开手心看着那颗巧克力。锡纸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你刚想拆开,却发现包装纸背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一行小字——
【明天带退烧药,听见没?】
你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是有点发烫。抬头时正好对上他回头看过来的目光,他迅速别过脸,耳根却红得更厉害了。
远处的时钟指向九点,冰场的灯光开始逐排熄灭。你捏着那颗巧克力站在渐暗的冰面上,突然想起他刚才拥抱你的力度,还有藏在严苛语气下的温柔。
也许明天的训练会更累,但口袋里的巧克力和那句没说出口的关心,好像能让你更有勇气面对他的“毒舌”。只是不知道,等他处理完伤口回来,又会用什么方式继续他那别扭的关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