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冠军

花花更新💐

你第无数次怀疑王楚钦的声带里装着砂纸，尤其是在你蹲在球场边捡球时，他那句“手腕再塌点能直接去开挖掘机”精准砸过来，力道堪比他扣杀时的球速。

体育馆的顶灯晃得人眼晕，你捏着汗湿的球拍站起来，手腕还在隐隐作痛。他刚结束队内对抗赛，蓝色运动服的领口浸着汗，额前碎发黏在皮肤上，却半点没影响他盯着你动作的锐利眼神。

“看什么？”你没好气地扬了扬球拍，“冠军还管业余选手的姿势标不标准？”

他走过来的脚步声很重，停在你面前时带起一阵风，混着淡淡的运动饮料甜味。“管你怎么了？”他伸手敲了敲你的球拍边缘，指腹的薄茧蹭过你的手背，“上次教你的反手转腰，全还给教练了？”

你别过脸不说话。认识十五年，从体校少年到赛场冠军，王楚钦的毒舌技能和他的球技一起突飞猛进。小时候你被他骂哭着跑回家，妈妈总说“那小子是看你不用功”；后来你去看他比赛，在观众席听他对着队友吼“这球都接不住不如去练体操”，才发现他对谁都一样——除了你偶尔偷懒时，他骂得更凶，却总会在没人时默默帮你把球拍缠好新的吸汗带。

“过来。”他突然抓住你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你被迫跟着他的力道调整姿势，后背撞上他结实的胸膛时，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转腰，沉肩，”他的呼吸拂过你耳尖，“发力时想想拧毛巾的感觉，不是让你把自己拧成麻花。”

周围队友收拾东西的声音渐渐远去，偌大的体育馆只剩下你们俩。他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训练后的沙哑：“上周让你别熬夜看剧，不听是吧？手腕没劲就别硬撑。”

你耳根发烫，挣扎着想躲开：“要你管。”

“不管你管谁？”他低笑一声，松开手时顺手揉了把你的头发，把原本整齐的发型揉得乱糟糟，“晚上想吃什么？我请。”

这是王楚钦式的道歉，永远裹着刺。就像去年你生日，他骂你“都多大了还吃奶油蛋糕”，转头却订了最大的草莓慕斯；就像你感冒时他凶你“不知道添衣服活该”，却会把温热的姜茶塞进你手里。

你们去了常去的那家小炒店，老板熟稔地端上他爱吃的辣子鸡，还有你偏爱的番茄炒蛋。他把鸡肉里的花椒一个个挑出来，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下周去参加市里的业余比赛？”他突然开口，筷子在碗里戳着米饭。

你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张姐说的。”他抬眼看你，灯光在他睫毛上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需要陪练吗？”

“你有空？”你挑眉，“冠军不忙着训练，陪我这个业余的？”

“挤挤总会有的。”他夹了块番茄放进你碗里，“总不能让我家的人上去丢人。”

你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甜丝丝的痒意顺着血管蔓延。你们的关系从来没说破过，却在无数细节里扎了根。他出国比赛会给你带当地的巧克力，却总说“顺手买的不要钱”；你加班晚了，他会算好时间出现在公司楼下，理由永远是“刚好训练结束顺路”；就连双方父母都默认了彼此的存在，过年时他妈妈塞给你的红包，和给她亲儿子的一模一样厚。

吃完饭他送你回家，晚风带着夏末的凉意。路过小区篮球场时，他突然拉住你：“等会儿。”

他从包里翻出个篮球，在指尖转了个圈抛给你：“投一个。”

你笑着躲开：“我打篮球比打乒乓球还菜。”

“试试。”他走到篮筐下张开手臂，“投不进今晚的碗你洗。”

你拗不过他，抱着球站在三分线外。篮球脱手的瞬间你就知道偏了，却见他纵身跃起，稳稳把球按进篮筐。落地时他冲你扬下巴，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看来还是得靠我。”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你们的脚步一层层亮起。到你家门口时，他突然从背后抱住你，下巴搁在你肩上，闷闷的声音传来：“明天早上七点训练馆见，别迟到。”

“知道了周扒皮。”你笑着拍他的手，“松开，我要开门了。”

他却抱得更紧，温热的呼吸洒在你颈窝：“刚才在球场，你是不是想问我大赛后的安排？”

你愣了一下。你确实想问，却怕影响他训练心情。重要的比赛在即，所有人都盯着他的状态，他肩上的压力你比谁都清楚。

“等比完赛，”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我们去海边好不好？你说过想看看日出时的浪花。”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你刚要回头，他却已经松开手退开半步，又恢复了那副欠揍的表情：“赶紧进去，明天迟到一秒钟，加练半小时。”

你瞪他一眼，掏出钥匙开门。门把转动的瞬间，他突然说：“对了。”

你回头看他，楼道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汗水干透的运动服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挠了挠头，耳尖悄悄泛红，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你今天反手那个球……其实还行。”

关上门的瞬间，你靠在门板上笑出声。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茶几上那个他送你的奖杯摆件上——那是你第一次参加业余比赛拿的季军，他嘴上骂“水分太大”，却认真地帮你刻了名字在底座。

手机震了一下，是王楚钦发来的消息：【明天穿那双蓝鞋，别穿你那双快磨平的】。

你笑着回了个白眼的表情，刚放下手机，又收到一条新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却让你指尖发烫：

【睡前揉五分钟手腕，我明早检查】

窗外的晚风还在吹，你摸了摸手腕上那道浅浅的旧伤——那是小时候替他捡球时被球砸到留下的。当时他红着眼圈骂你“笨蛋”，却在后来的十几年里，把所有温柔都藏在了刻薄的话语背后。

客厅的钟敲了十下，你起身去洗漱，手腕上传来轻轻的酸胀感。明天又要被他骂了吧，你想。但这次，你好像有点期待明天的到来了。

毕竟，只有你知道，这位永远嘴硬的冠军，会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把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悄悄留给了你。而他不知道的是，你藏在抽屉最深处的笔记本里，夹着一张他十八岁时的照片，背面写着：等你站上最高领奖台的那天，我们就把话说开。

现在，领奖台的荣光早已见证，你们也早就超越了“说开”的阶段。只是今晚，他那句关于海边日出的承诺，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里，似乎藏着什么不一样的期待。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这次会是什么呢？你笑着拿起手机，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突然有些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