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2

花花更新

训练馆的灯光亮到深夜，你把最后一个球扣在对角，汗水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教练走过来拍你的肩：“最近进步挺快，反手稳定性上去了。不过混双还是得跟王楚钦多磨合，下周开始恢复合练吧？”

你握着球拍的手顿了顿，低声应道：“知道了。”

这两周你像上了发条的机器，把所有时间都砸在训练里。白天练技术，晚上加练体能，累到沾床就睡，刻意不去想那个器材室门口的夜晚，也不去碰手机里那条未回复的短信。队友们看出你和王楚钦在冷战，没人敢多问，只是训练时总会下意识地隔开你们俩的站位。

这天傍晚训练结束，你换好衣服走出训练馆，正好看到王楚钦从停车场方向过来。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步履匆匆地往大门外走。以往这个时间，他不是在加练就是去食堂吃饭，很少这么早离开训练基地。

鬼使神差地，你放慢了脚步，躲在宣传栏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你才咬咬牙，跟了上去。

基地附近的街道你熟得不能再熟，可王楚钦走的路线却越来越陌生。他没有往宿舍方向拐，反而穿过两条街，在一家甜品店门口停了下来。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生从店里走出来，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纸袋。

距离有点远，你看不清那个女生的脸，只能看到她仰头跟王楚钦说着什么，姿态自然又亲昵。而王楚钦——那个在训练场上永远皱着眉、说话像带刺的王楚钦，竟然微微侧着头在听，嘴角似乎还带着弧度。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闷得你喘不过气。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在路灯杆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爬上来。

接下来的几天，你像着了魔一样。你知道这样做很幼稚，像个抓不到证据就不肯死心的傻瓜，可你控制不住自己。你开始留意他的行踪，发现他每周有三个晚上会提前离开基地，每次都是去那家甜品店，每次都能看到那个女生。

他们会一起在街边散步，女生偶尔会抬手帮他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他会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女生肩上，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做；有一次你甚至看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首饰盒，递给女生时，女生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

那些画面像慢镜头一样在你脑海里回放，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你：王楚钦的生活里，早就有了比你更重要的人。

你想起你们在一起的三年，他从没陪你逛过街，更别说送什么礼物。唯一一次你生日，他在训练馆给你加练到深夜，说“拿下下个月的公开赛就是最好的礼物”。你当时还觉得他直男又可爱，现在想来，或许不是他不会温柔，只是那份温柔从来不属于你。

周五晚上，你提前结束训练，坐在宿舍地板上翻出手机，点开闺蜜的对话框。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才敲出一行字：“出来陪我喝酒吧。”

闺蜜在邻市读大学，接到消息二话不说就打了车过来。看到你眼底的青黑和苍白的脸色，她什么都没问，只是把你从地上拉起来：“换件衣服，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你们没去那种吵闹的酒吧，选了一家清吧，靠窗的位置能看到街景。闺蜜点了几样小吃，又叫了一扎啤酒，给你倒满杯子：“说吧，憋坏了吧？”

你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啤酒的泡沫呛得你眼眶发红：“我跟他冷战快一个月了。”

“王楚钦？”闺蜜皱起眉，“他又欺负你了？我早说过他那脾气，也就你能忍这么多年。”

你摇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次不一样。我看到他跟别的女生在一起，很亲密的那种。”

话一说出口，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突然决堤。你趴在桌子上，眼泪砸在杯壁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你跟闺蜜讲训练馆的争吵，讲他的不闻不问，讲那些偷偷跟踪时看到的画面，讲自己像个笑话一样，还在期待他会回头。

“你傻不傻啊？”闺蜜拍着你的背叹气，“谈恋爱是要互相在意的，不是你一个人在那儿猜他的心思。他要是真在乎你，怎么会让你一个人难受这么久？怎么会跟别的女生不清不楚？”

你知道她说的是对的，道理你都懂，可心里那点残存的念想，像是被雨水泡过的火种，明明灭灭，就是不肯彻底熄灭。

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脑袋开始发沉，眼前的街景变得模糊。你看到路上的情侣手牵着手走过，女生的头靠在男生肩上，笑得很甜。你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你和王楚钦刚搭档混双的时候，赢了第一场比赛，他也是这样牵着你的手，在没人的走廊里跑，说“以后我们要一起拿世界冠军”。

那时候的风是暖的，他的手心是热的，连空气里都带着甜。怎么走着走着，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别想了，”闺蜜把你面前的酒杯拿走，“为不值得的人伤心，是最亏的买卖。你这么好，离了他照样能发光，混双能赢，单打也能赢，感情上更没必要委屈自己。”

你点点头，又摇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不是为失去的爱情哭，是为那五年搭档的时光，为那些藏在刻薄下的瞬间，为自己一厢情愿坚持了这么久的真心。

酒吧的时钟指向十一点，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闺蜜结了账，扶着脚步虚浮的你走出酒吧。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你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却又好像轻松了许多。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你掏出来看，是教练发来的消息：“明天上午九点混双合练，别忘了。”

你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手指颤抖着回复：“好。”

没有王楚钦的电话，没有他的消息，甚至没有一句试探的问候。就像你说的那样，他的世界里，训练永远排在第一位，而你，或许早就被挤出了他的世界。

闺蜜扶着你往酒店走，你看着路灯下拉长的两道影子，轻声说：“我好像……真的不喜欢他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眼眶又湿了。但这次的眼泪里，好像少了些委屈，多了点什么别的东西，像是解脱，又像是告别。

街角的便利店还亮着灯，你突然想吃小时候常吃的草莓味糖果。挣脱闺蜜的手跑过去，推开门的瞬间，冷风扑面而来，你看着货架上五颜六色的包装，脚步却顿住了——

玻璃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公交站牌下，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等人。是王楚钦。

他好像瘦了点，连帽衫的帽子没戴，露出的头发有些凌乱。晚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抬头往便利店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正好和你对上。

你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手里的购物篮“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而他的表情，在看清你的瞬间，突然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