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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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馆的空调风裹着汗味吹过来时，你正弯腰捡地上的羽毛球，后颈突然被人用球拍轻轻敲了一下。

“脚步再拖半秒，球就直接砸你后背上了。”王楚钦的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冷意，你直起身回头，看见他穿着黑色训练服，手里捏着个黄色羽毛球，眉梢挑着点不耐烦，“小孩，教练让你练的启动步，你全当广播体操做了？”

你把球拍往肩上一扛，撇了撇嘴：“头哥，我这是保存体力，不像某些人，练半小时就开始喘。”话刚说完，他手里的羽毛球就朝你面门飞来，你下意识偏头躲开，球擦着耳尖钉在后面的墙面上。

“保存体力？”他走过来，弯腰捡起你刚才掉的球，指尖捏着球托转了两圈，“上次队内赛被二队的小姑娘打了个11-3，也是因为保存体力？”

你脸瞬间热了，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球：“那是我状态不好！再说我进队才半年，你都打了多少年了，好意思拿这个说我？”他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你的手，眼神扫过你微微发颤的手腕：“状态不好是借口？手腕发力还是错的，教练教你的时候你在走神看窗外的麻雀？”

周围几个队友偷偷往这边看，你觉得有点没面子，咬着唇把球拍往地上一放：“我练不练跟你有关系吗？你是我教练还是我队长？”

他盯着你看了两秒，突然笑了，只是笑意没到眼底：“我是不想下次看见你输了躲在器材室哭，到时候又要我去给你买草莓牛奶哄你。”

你猛地抬头看他，上次你输了比赛躲起来哭，明明只有你自己知道，他怎么会……正想问，他已经转身往场边走，留下一句：“再练二十组启动步，我看着，错一个加一组。”

你气鼓鼓地捡起球拍，心里却有点发虚。其实你当初放弃省队的橄榄枝，非要来国家队，就是因为三年前在青少年锦标赛上看见过王楚钦打球。他站在乒乓球台前，眼神专注得像在盯猎物，扣球时的爆发力让你心跳漏了半拍，从那天起，你就把“要和王楚钦在同一个训练馆”当成了目标。

可真到了国家队，你才发现他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他对谁都严苛，对自己更甚，对你尤其“狠”。你练发球姿势，他能站在旁边看半小时，指出你十处错误；你跑体能偷懒，他直接找教练把你的训练量加了一倍；连你喝碳酸饮料，都会被他没收，换成温温水，美其名曰“保护嗓子，免得喊累的时候没力气”。

“手腕再压一点，别跟没吃饭一样。”他的声音又传过来，你深吸一口气，调整姿势，把球发了出去。这次没被他挑错，你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正低头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心里突然有点闷，你故意把下一个球发偏，砸在了网子上。

“故意的？”他抬头看你，眼神冷了下来。你别过脸：“手酸了，发不准。”他放下手机走过来，伸手握住你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训练服传过来，让你心跳瞬间快了半拍。

“发力不是靠手腕甩，是靠小臂带动。”他帮你调整姿势，指尖轻轻捏了捏你的小臂肌肉，“放松点，你这绷得跟石头一样，球能发准才怪。”

你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着一点汗水的气息，一点都不难闻。你偷偷往他身边靠了靠，刚想说话，他已经松开了手：“再发十个，要是还有一个偏的，晚上加练一小时。”

你撇了撇嘴，乖乖拿起球。这十个球你发得格外认真，一个都没偏，他终于点了点头：“还行，没笨到家。”

训练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你收拾东西准备走，他突然从后面跟上来，手里拎着个塑料袋：“给你的。”你打开一看，是一盒草莓牛奶，还有两个全麦面包。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你抬头看他，他把塑料袋往你手里一塞，眼神飘向别处：“上次听见你跟队友说的。赶紧吃，别晚上饿肚子又找借口明天训练没精神。”

你抱着塑料袋，心里暖暖的，刚想跟他说谢谢，他已经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明天早上七点训练，别迟到，我会查岗。”

你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其实你知道，他对你严苛，是因为在乎你。他会在你训练完偷偷给你留一瓶冰水，会在你受伤时第一时间找队医，会在你熬夜看比赛视频时，把自己的护腰扔给你，让你别坐太久。

回到宿舍，你打开草莓牛奶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你接起来，听见王楚钦的声音：“宝宝，面包别吃太多，留着点肚子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吃楼下的包子铺，他们家的肉包挺好吃的。”

你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叫你。你攥着手机，脸颊发烫：“你……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还有，谁让你这么叫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他低低的笑声：“我想知道，自然有办法知道。至于怎么叫你，我乐意。”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明天训练好好表现，要是能把启动步练熟，我就带你去看周末的乒乓球比赛。”

你心里一阵激动，刚想答应，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要是练不好，不仅比赛看不成，晚上还得加练两小时。”

你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笑了：“知道了，头哥。不过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上次练球摔了一跤的事告诉队里所有人。”

电话那头的笑声停了，传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小孩，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明天要是敢迟到，你就等着吧。”

你挂了电话，抱着草莓牛奶在床上打滚，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你知道，王楚钦对你的严苛，都是因为在乎你。你也知道，你们之间的互呛，不过是彼此表达心意的方式。

只是你不知道，明天早上的包子铺里，他会跟你说什么。更不知道，当你真的练熟了启动步，他带你去看比赛时，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你抱着枕头，嘴角带着笑意，慢慢进入了梦乡，期待着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