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烛火剧烈摇晃着，在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阿里迪克的手指死死抠着书页边缘，指节泛白。他的视线一遍又一遍扫过那段文字，仿佛这样就能改变什么。
"最爱的人..."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突然，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猛地将整本书撕成两半。泛黄的纸页在空中散落，像一场诡异的雪。
"骗子！都是骗子！"他疯狂地踢翻一旁的烛台，火焰立刻在地毯上蔓延开来，"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条件！"
浓烟开始弥漫，他却像感觉不到灼热般站在原地，红眸中跳动着比火焰更疯狂的光芒。
"少爷！"管家带着仆人冲了进来，"快灭火！"
仆人们手忙脚乱地扑打着火势，而管家则惊恐地发现阿里迪克正抱着你站在火源中央。
"少爷！危险！"
阿里迪克充耳不闻，只是低头看着怀中的你。火光映照下，你的睫毛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
"你醒了？"他急切地问，"你能感觉到热对不对？"
你没有回答，但眉心确实微微蹙起。
这个细微的表情让阿里迪克如获至宝。他抱着你冲出密室，完全不顾身后管家的呼喊。
"医生！叫医生来！"他边跑边喊，"他有反应了！"
-
医生检查完后，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少爷，这只是本能的身体反应...他的意识并没有真正苏醒。"
阿里迪克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你确定？"
"老朽行医三百年，从不会看错。"医生叹了口气，"而且..."
"而且什么？"
"您腹中的胎儿...情况不太好。"
阿里迪克冷笑一声："它本来就不可能出生。"
"不，老朽是说..."医生犹豫了一下，"它正在吸取您的生命力。照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您就会..."
"会死？"阿里迪克挑眉，"吸血鬼不是永生不死吗？"
"理论上是的。"医生擦了擦汗，"但这个孩子...很特殊。它似乎带着某种诅咒..."
阿里迪克突然大笑起来："好啊！那就一起死！"
他挥手赶走所有人，然后疲惫地倒在床上，将你搂进怀里。
"听到了吗？"他贴着你的耳朵轻声说，"我们都要死了...你开心吗？"
你的呼吸依旧平稳，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阿里迪克收紧手臂，尖牙轻轻磨蹭着你的颈动脉："没关系...就算死，我也会带着你一起..."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变成了近乎温柔的耳语：
"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
第二天清晨，一个意外的访客敲响了房门。
"滚。"阿里迪克头也不抬地说。
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走了进来。她有着和阿里迪克相似的银发，但眼睛却是罕见的紫罗兰色。
"哥哥。"少女轻声唤道。
阿里迪克猛地抬头："阿里妮娜？你不是在女巫学院吗？"
"我听说你出事了。"阿里妮娜走到床边，目光落在你身上，"这就是那个让你发疯的人类？"
阿里迪克立刻将你搂得更紧："别碰他。"
阿里妮娜叹了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这是能缓解诅咒的魔药，至少能让你不那么痛苦。"
阿里迪克没有接："我不需要同情。"
"这不是同情。"阿里妮娜强硬地把瓶子塞进他手里，"我只是不想看着自己的哥哥变成疯子。"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父亲已经联系了猎人协会...他们打算在你虚弱的时候，处理掉你和这个人类。"
阿里迪克的红眸瞬间变得危险："他们敢。"
"他们当然敢。"阿里妮娜苦笑，"你忘了我们这个家族最擅长什么了吗？背信弃义，手足相残..."
她突然抓住阿里迪克的手："跟我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阿里迪克沉默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不。"
"为什么？"阿里妮娜不可置信地问，"为了一个连意识都没有的人类？"
阿里迪克低头看着你，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也许...我真的是个疯子吧。"
阿里妮娜的眼眶红了："你会死的..."
"那就死吧。"他平静地说，"反正...他也不会为我难过。"
-
当天夜里，阿里迪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你站在一片花海中，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阿里迪克。"你轻声叫他的名字，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过来。"
他迟疑地走向你，却在即将触碰到你的瞬间，看见你的胸口插着一把银质匕首——正是他曾经用来伤害你的那一把。
"为什么..."你低头看着伤口，鲜血不断涌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阿里迪克惊恐地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手上沾满了你的血。
"不...不是我..."
你抬起头，眼中的悲伤几乎要将他淹没："我恨你。"
阿里迪克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扎进了掌心，鲜血染红了床单。
而你就躺在他身边，眼睛依然半睁着，对一切都无动于衷。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上你的脸颊："如果...如果我当初对你好一点..."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了雪白的床单上。
阿里迪克盯着那摊血迹，突然笑了："看来...我的时间不多了..."
他艰难地挪到你身边，将头靠在你肩上，像个孩子般蜷缩起来。
"晚安。"他轻声说，"明天...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窗外，血月依旧高悬。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