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人太帅了

训练基地的暖气坏了三天，林初瑶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改战术报告，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窗外的积雪还没化，阳光反射在雪地上，晃得人眼睛发疼，手机在桌角震动时，她以为是物业来通知修暖气，瞥了眼屏幕却愣住——是姐姐林初玥。

“喂姐，”她呵出一团白气，“暖气还没修好呢，冻得我手都僵了。”

听筒里传来林初玥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像烧得太旺的炉火：“瑶瑶，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林初瑶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那个表弟林浩，还有表姐林薇薇，”林初玥的声音发颤，“他们建了个QQ群，没拉你，天天在里面说你坏话，刚才不知道谁手贱，把我拉进去了，那些话……我真的看不下去。”

训练室里很安静，能听见队友们敲击鼠标的声音，林初瑶握着手机的手指突然收紧，指节泛白：“说我什么？”

“说你装，说你有钱了不起，说你工作赚的钱都是家里给的，”林初玥深吸一口气，“还说你‘背刺’他们，说你不要脸……瑶瑶，这些年你帮他们还的信用卡，给他们找的工作，他们全忘了！”

“背刺？”林初瑶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点冰碴子，“我真服了，背刺这一套还真让我透彻了。”

她想起上个月表弟林浩哭着找她借钱，说投资失败欠了网贷，她心软转了五万；想起表姐林薇薇说想进设计圈，她托南星给她安排实习，结果人家嫌累干了三天就跑了，还到处说她故意刁难。

“姐，把群号发我，”林初瑶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你别冲动……”

“我不冲动，”她打断姐姐，“有些话，该当面说清楚。”

挂了电话，林初瑶点开姐姐发来的群截图，刺眼的文字像针一样扎进眼里——

【林浩：有钱了不起啊？呀呀呀装起来了，还不是因为她家里有钱？她自己工作能有这么多钱吗？笑死】

【林薇薇：就是啊，她真不要脸，什么人啊我算是看清楚了她这种人】

【林浩：上次求她帮我找个战队的活儿，她还摆架子，说什么要考核，我看就是故意不给我面子】

【林薇薇：何止啊，上次聚会她穿的那件羽绒服，一看就好几万，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混得好似的，恶心】

林初瑶盯着屏幕，指尖冰凉，她忘了自己是怎么拨通林浩电话的，只记得听筒里传来他吊儿郎当的声音：“哟，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又发奖金了？”

训练室里的队友们都停了下来，陈阳刚想开口问怎么了，被九尾一把拉住，他看见林初瑶脸上的冰寒，像极了赛点时被对手偷家的表情。

“发没发奖金，关你屁事。”林初瑶的声音透过听筒炸开来，她忘了自己开着免提，声音在安静的训练室里格外清晰，“来来来，当着我面说才好玩啊，背后说我多无趣啊，让我也听听，我到底是怎么背刺你们的？还有我自己工作怎么就没钱了？你们这么清楚啊？难不成你们魂穿我了？”

听筒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林浩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偷看我们聊天？林初瑶你还有没有点素质！”

“素质？”林初瑶笑了，“跟你们讲素质？我还不如跟陈阳的电竞椅讲，”被点名的陈阳猛地抬头，一脸无辜。

“还有你说的‘笑死’，”林初瑶的声音陡然拔高，“那你怎么还没死啊？怎么还站着啊？说你心坎上了老弟？你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可丢人了？为什么不面对我？能不能面对我？埋不埋汰啊唉？”

“你自己有病不要说我！”林薇薇的声音插了进来，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我他喵的就看不惯你这种人！你以为你几斤几两啊装什么啊？”

“我装什么了？”林初瑶反问，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啊？是我说的话戳你痛处了吗？别躲了正面面对我行呗？你搁那优越啥？首先我有家教，其次你很搞笑。”

训练室里鸦雀无声，打野悄悄拿出手机录音，被九尾瞪了一眼赶紧关掉。

林浩突然嗤笑一声，语气油腻又欠揍：“呀呀呀，你怎么不敢跟以前那样开粗口骂我啊？怎么怕了啊？是不是在你那个什么战队里待久了，装文明人了？”

这句话像点燃了炸药桶，林初瑶深吸一口气，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每个字都带着火药味：

“骂你了，然后呢？打死我？我要是活成你这样，我得重开！那么看不惯我那你报警吧！小学没上完学点词汇你搁这狂上了吗？有点词汇就装上了是不是？随便说你两句你就哑口无言了啊？在网上开黄腔是为了弥补你在现实生活中的缺陷吗？骂你你就受着呗！笑死我了，你又权威上了谁理你！就装，怕你认不了！”

她顿了顿，呼吸有点急促，却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你说话挺脏啊，上厕所没擦嘴吗？你这么喜欢议论别人怎么别人议论你就破防了？没文化可以学，长得丑可以整，牢底拉泡尿好好找找自己吧！你这么会甩锅不去学厨艺可惜了！人人都是白开水你装什么优乐美？自己长得不行，评论别人倒是很积极！你继续讨厌我，继续保持！你拼命模仿，超越我了吗joker？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卖套的啊？有本事把我踩在脚下，不行就闭嘴！”

队友们听得目瞪口呆，陈阳偷偷给她比了个“666”的手势，九尾的嘴角却悄悄抿起，他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像强忍着眼眶发热的倔强。

“我看你挺多事的，只会叫！都是半斤八两你还评价上我了！给你个面子还真以为自己是老大？没事就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这点词汇就出来玩互联网了，你干啥吃的？实在不行我贷款买本字典，你搜点词汇再来骂我吧！那26键抠得明白不？给你点面子你也别装傻！书你不读，非要找画面出来招笑，你这不纯纯找骂吗？少来刷存在感，不然破防了又得哭！是大脑缺钙，小脑发育不全吗？我都替你妈丢人！”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听筒那头传来林浩气急败坏的怒吼：“WC尼玛……”

林初瑶轻轻“啧”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又整上台词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电话“啪”地被挂断了，

训练室里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林初瑶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刚才那股狠劲褪去后，眼眶突然有点热，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开了免提，所有队友都听见了这场酣畅淋漓又狼狈不堪的骂战。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想装作没事人，声音却有点抖，“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训练了。”

陈阳突然鼓掌：“林老师牛啊！这口才，不去参加辩论赛可惜了！”

打野跟着起哄：“就是！那俩货确实欠骂！上次来基地找你，还偷偷拍我们训练录像，说要发网上卖钱呢！”

林初瑶愣住：“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个月，你出差那回，”九尾开口，声音很稳，“我让保安把他们赶走了，没告诉你，怕你分心。”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林初瑶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溜溜的。

“行了，都别看了，训练！”九尾拍拍手，目光扫过队友们，“刚才林老师那套‘输出技巧’，学着点，下次打嘴炮……不是，打比赛时用得上。”

训练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紧绷的气氛瞬间缓和，林初瑶看着九尾回到座位，他的背影挺得笔直，像每次比赛时站在她身前的样子。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刚坐下，就看见桌角多了一杯热可可，是九尾常喝的那个牌子，杯身上贴着张便利贴，是他潦草的字迹：“别让垃圾影响心情，他们不配。”

林初瑶拿起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窗外的阳光刚好穿透云层，落在战术板上，把那些红色的箭头照得发亮。

也许生活就像一场漫长的比赛，总会遇到偷塔的对手，总会有背后放冷箭的人，但只要身边有愿意为你挡技能的队友，有懂你软肋的同伴，就永远不用怕。

她吸了吸鼻子，翻开战术本，在空白页上写下一行字：“清除视野盲区，专注核心目标。”

至于那些躲在草丛里的杂音，不值得浪费任何技能，但是还是好委屈的心情，想哭又不敢，鼻子已经酸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