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基地的夜总是格外安静，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交织成规律的节奏，像深夜的脉搏，林初瑶改完最后一份战术预案时，窗外的月光已经爬上窗台，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清冷的光。
她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九尾，他还在直播，耳机里传来他清冽的声音，正耐心解答粉丝的问题，屏幕上的弹幕滚动不停，偶尔有几条刷着“尾哥今天好温柔”“想知道尾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林初瑶的目光在那些文字上停顿了两秒，又匆匆移开。
沈宇轩早就趴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半盒没吃完的草莓糖，小呼噜打得均匀，林初瑶走过去，轻轻给他盖上毯子，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结束了？”九尾不知何时摘下了耳机，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
“嗯，你呢？”林初瑶走到他身边，看着屏幕上的直播时长，“还差多少？”
“差不多了，”九尾关闭直播软件，揉了揉太阳穴，“刚才那把排位打得有点累。”
“是LX战队的打野套路太难应对？”林初瑶顺手递给他一杯温水，“我今天又看了他们的录像，发现他们的入侵路线其实有规律，明天我整理出来给你。”
“好。”九尾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两人都顿了一下，又迅速移开，
训练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的风声，和沙发上沈宇轩偶尔的呓语，林初瑶看着桌上散落的战术笔记，突然想起下午沈宇轩说的话，脸颊有点发烫。
“那个……”九尾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林初瑶抬头看他，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膝盖，耳根微微泛红，和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模样判若两人。
九尾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沙哑：“咳咳，林初瑶，那个我想跟你说个事。”
林初瑶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什么事？”
训练室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九尾的目光终于抬起来，直直地看向她，眼神里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紧张，有期待，还有点不确定，他张了张嘴，似乎在斟酌词句，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就是……有没有空给我谈过恋爱？”
“什么？”林初瑶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反问，他的声音太低，又说得仓促，像一阵风刮过耳边，抓不住确切的意思。
九尾的耳尖更红了，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这次的声音清晰了些，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坚定：“我说我想跟你谈过恋爱。”
“过”字大概是口误，可林初瑶已经顾不上纠正，她怔怔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刚才还在脑海里盘旋的战术分析、视野布控图，此刻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他那句“我想跟你谈恋爱”，在耳边反复回响。
原来沈宇轩说的是真的，原来那些不经意的温柔，那些默契的对视，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都不是她的错觉。
“我……”林初瑶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甜的、酸的、慌的、乱的，全都涌了上来，她想点头，想告诉他“我也是”，可话到嘴边，却被莫名的紧张堵住。
九尾看着她愣住的样子，眼里的光芒慢慢黯淡下去，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吓到你了？”
“不是……”林初瑶赶紧摇头，指尖冰凉，“我只是……有点突然。”
“是我太急了，”九尾低下头，声音轻了许多，“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想清楚再说，”他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林初瑶看着他落寞的侧脸，心里突然一阵发酸，她想起他为了配合她的战术，反复练习不擅长的英雄；想起他在她被亲戚刁难时，不动声色地维护；想起他记得她所有的小习惯，爱吃的抹茶慕斯，不爱喝的美式，甚至连她写小说时喜欢敲桌子的小动作都注意到……
这些点点滴滴，早就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住她的心。
“九尾，”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九尾抬头看她，眼里带着一丝微弱的期待。
林初瑶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沙发上的沈宇轩突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喊：“坏女人……鸡腿……”
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沙发，沈宇轩咂咂嘴，又沉沉睡去，刚才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林初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脸颊烫得厉害。
“他好像梦到吃的了，”九尾先开了口，试图缓解尴尬。
“嗯，应该是下午在食堂没吃够，”林初瑶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心里却像堵了块石头。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九尾站起身，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动作有点快，像是在掩饰什么。
回去的路上，车里异常安静，沈宇轩靠在后座睡得香甜，林初瑶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乱得像团麻，九尾的侧脸在路灯的光影里明明灭灭，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专注地开着车，可林初瑶能感觉到，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到了公寓楼下，九尾把沈宇轩从车里抱出来，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林初瑶跟在后面，打开公寓门，看着他把孩子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今天……”九尾转身面对她，欲言又止。
“我再想想，”林初瑶抢先说，声音很轻，“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好，”九尾点头，眼里的失落藏不住，却还是温柔地说，“别想太多，早点休息。”
他转身离开时，脚步似乎有点沉重，林初瑶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客厅的月光刚好落在她身上，清冷又温柔，她想起九尾刚才的眼神，想起他那句带着口误的表白，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不是难过，是感动，是慌乱，是终于等到的雀跃。
她拿出手机，翻到和九尾的聊天记录，从最初的战术讨论，到后来的生活琐碎，再到他提醒她记得带伞，记得吃晚饭，记得别熬夜……那些看似平常的对话，此刻读来却满是温柔。
她点开和南星的对话框，敲下一行字：“九尾跟我表白了。”
南星几乎是秒回，发来一长串感叹号：“我就知道！！！你答应了吗答应了吗答应了吗？”
“我没说……”林初瑶打字的手指有点抖，“我说我再想想。”
“想什么啊！”南星发来语音，声音大得差点震破耳膜，“你喜欢他那么久，他也喜欢你，这不就是天作之合吗？赶紧答应啊！”
喜欢他那么久……林初瑶看着这几个字，突然愣住，是啊，从高三那年躲在被窝里看他的比赛，到后来鼓起勇气加入战队，再到朝夕相处的默契，她好像……真的喜欢他很久了。
只是一直不敢承认，不敢奢望，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月光把地面照得像铺了层银霜，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和九尾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他昨天发来的：“沈宇轩的奥特曼卡片落在训练室了，我明天带给你。”
林初瑶笑了笑，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打出一行字，却没有发送。
她想，也许不用急着回答，有些心意，需要一点仪式感，需要一个更合适的时机，而不是在深夜的慌乱里，匆匆说出口。
她走到床边，看着沈宇轩熟睡的脸，小家伙还在咂嘴，大概还在梦着鸡腿，林初瑶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心里突然变得无比踏实。
明天早上，她会带着沈宇轩去基地，会像往常一样和九尾讨论战术，会看着他训练，看着他打比赛，然后，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或者一场胜利的比赛结束后，她会笑着告诉他：“好啊，我们试试吧。”
毕竟，好的感情，值得多一点耐心，多一点期待。
窗外的月光依旧温柔，仿佛在见证这个藏在心底的秘密，林初瑶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个冬天，好像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表白，变得格外温暖起来，而关于答案，她已经在心里，悄悄写下了“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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