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康熙果然敏锐！ 她不敢再“胡乱编”，只能硬着头皮，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回皇阿玛，臣妾……臣妾幼时曾听家中老仆提过，说这花草树木生长，离不得阳光、雨水和干净的土地。若是土里埋了脏东西，或是水不干净，那花草就长不好，容易生病枯死。臣妾想着，这道理……或许……或许放到人身上也说得通？孩童稚嫩，更需洁净的环境，饭前便后、玩耍之后勤洗手，或许……或许能少生些病？” 她一边说，一边偷觑康熙的脸色，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试探和小心，将自己包装成一个“略懂皮毛、出于关心、大胆尝试”的懵懂妇人。
康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兴味。他放下茶碗，声音依旧平稳：“哦？这说法……倒是新奇。你做的那个‘香香露’，也是为此？”
“是，” 明玉连忙道，从袖中（早有准备）取出一个和给弘皙那个一模一样的小葫芦瓶，双手恭敬地奉上，“此物是臣妾用皂角、薄荷、金银花等几味常见草药浸泡而成，气味清新，用之洗手，可去污垢，留清香。臣妾……臣妾愚钝，只想着或许对孩童有益，便斗胆试制了一些。” 她将“洗手液”的功效说得尽量朴实，避免“杀菌消毒”等惊世骇俗的现代词汇。
李德全上前接过小瓶，呈给康熙。康熙拔开软木塞，凑近闻了闻，一股清冽的薄荷混合着淡淡草药香飘散出来，确实令人精神一爽。
“心思倒巧。” 康熙不置可否地评价了一句，将瓶子放在炕几上。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带着探究，“朕还听说，你给弘皙吃的点心，模样也新奇？叫什么……‘黄金糕’？”
来了！美食攻略线！ 明玉精神一振。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和一丝小得意（装的）：“回皇阿玛，那点心……是臣妾瞎琢磨出来的。臣妾想着牛乳养人，鸡蛋滋补，蜂蜜甘甜，干果香脆，便试着将它们混在一起，隔水蒸透……没想到竟成了形，味道也尚可。弘皙阿哥年幼喜甜，臣妾便斗胆献丑了。” 她将制作过程说得简单，重点突出“营养”和“用心”。
康熙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暖阁里异常安静，只有更漏的滴答声。明玉感觉自己的手心又开始冒汗。是成是败，在此一举！
“嗯，” 康熙终于又嗯了一声，语气似乎缓和了些，“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弘皙是朕的皇长孙，身子骨健朗，比什么都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明玉略显紧张的脸，忽然问，“你既懂些这些养生的门道，可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人……睡得安稳些？朕近来，总觉眠浅易醒。”
重磅考题！康熙的睡眠问题！明玉心头一震，随即狂喜！机会！天大的机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回忆着前世零星的养生知识和原主记忆里关于宫廷药膳的片段。
她做出认真思索的样子，片刻后才谨慎地开口：“回皇阿玛，臣妾……臣妾也只是略知皮毛。臣妾曾听闻，睡前心境平和最为紧要。或可于寝前焚些宁心安神的香料，如沉香、安息香之类？饮些温热的牛乳，或是以酸枣仁、百合、莲子心少许煎水代茶饮，或许……或许有些助益？” 她说的都是相对温和、安全、且宫廷常用的法子，不敢提任何有风险的药方。
康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炕几，似乎在权衡。过了几息，他才道：“酸枣仁、百合……倒也是常用来宁神的药材。牛乳……嗯。” 他挥了挥手，“李德全，记下。晚膳后，按太子妃说的，备一盏酸枣仁百合饮。”
“嗻！” 李德全躬身应道，看向明玉的目光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重视。
明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成了！初步好感度GET！她连忙谦卑道：“臣妾惶恐，只是些粗浅见识，不敢当皇阿玛如此……”
“好了，” 康熙打断她，似乎有些倦意，“你有这份孝心，朕心甚慰。你如今是太子妃，毓庆宫的事要上心，太子那边更要尽心伺候。回去吧。” 他重新拿起奏折，下了逐客令。
“是！臣妾告退！皇阿玛保重龙体！” 明玉连忙起身，行大礼告退。退出暖阁时，她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首战告捷！康熙这条金大腿，终于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明玉这边刚离开乾清宫，她进献“香香露”、讲述“养生故事”、推荐“安神茶”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后宫各个角落。
翊坤宫内。贵妃佟佳氏捻着佛珠，听完心腹宫女的禀报，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倒是个伶俐的。知道从皇孙身上入手，又懂得讨皇上欢心。看来这瓜尔佳氏，并非表面看着那般柔弱无用。”
永和宫中。德妃乌雅氏正在修剪一盆兰草，闻言动作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对身边的心腹低声道：“瞧见没？这位太子妃，倒是个明白人。知道哪里是真正的‘生门’。以后她再来，客气些。”
而此刻的钟粹宫（惠妃居所）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啪！” 一个上好的甜白釉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小贱人！” 惠妃纳喇氏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和嫉恨，“好一个会钻营的狐媚子！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哄骗了弘皙阿哥，转头就去皇上面前卖乖！什么洗手打‘小坏蛋’？什么安神茶？装神弄鬼！分明是居心叵测，想借着皇长孙和皇上的势，在宫里站稳脚跟，压咱们一头！” 她越说越气，声音尖利，“宜妃那个蠢货，前几日怎么没撕烂她的嘴！”
旁边的宫女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不行！” 惠妃猛地站起身，在殿内烦躁地踱步，“不能让她这么得意下去！得想个法子……得让她在皇上面前现出原形！” 她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冷光。
与此同时，翊坤宫另一侧的偏殿里（宜妃居所），气氛同样压抑。
宜妃郭络罗氏阴沉着脸，手里撕扯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花瓣，鲜艳的花汁染红了她的指甲，如同鲜血。她听着宫女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怨毒的冷笑：
“呵，好一个太子妃！前脚刚在老九面前装得贞洁烈妇似的，后脚就巴巴地去讨好皇上！又是哄孩子又是献殷勤，装得一手好贤惠！本宫倒要看看，她能装到几时！” 她猛地将残花扔在地上，狠狠碾碎，“去！给老九递个话，让他好好‘关照关照’他这位好嫂嫂！”
明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后宫掀起了怎样的波澜。她沉浸在初步攻略康熙成功的喜悦中，脚步轻快地回到毓庆宫。刚踏入东暖阁，还没来得及换下那身沉重的吉服，就感觉一股低气压扑面而来！
胤礽正阴沉着脸，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白瓷描金的葫芦瓶——正是她献给康熙的那种“香香露”的瓶子！他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怒意，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刚刚进门的明玉！
明玉心里咯噔一下！糟了！他怎么有这个？她瞬间反应过来，定是康熙那边得了东西，转头就让人送了一份给太子“分享”，或者……是康熙身边的耳目将消息传到了胤礽这里！
“臣妾……” 明玉刚想行礼。
“跪下！” 胤礽猛地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声音里的暴怒比上次砸茶碗时更盛！
明玉被他吼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撞得生疼。
“瓜尔佳氏！” 胤礽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逼近，他手里捏着那个小瓶子，几乎要怼到明玉脸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发颤，带着浓浓的讥讽和……一种被背叛般的阴鸷，“你好！你很好啊！”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刮过明玉煞白的脸：“孤竟不知，本宫的太子妃，还有这等巧思！这等……讨好人的手段！”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给弘皙编故事？做点心？弄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还巴巴地送到乾清宫去献宝？！怎么？觉得孤这毓庆宫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还是觉得……皇阿玛那里，能给你更大的‘体面’？！”
他每说一句，明玉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胤礽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她“献殷勤”本身，更深层的是对她“越过”他直接去讨好康熙的极度不满！是权力被冒犯的暴怒！是掌控欲受到挑战的疯狂反弹！
“太子爷息怒！臣妾不敢！” 明玉伏低身体，声音带着真实的恐惧和颤抖，“臣妾……臣妾只是偶遇弘皙阿哥，见他可爱，才……才……”
“偶遇？！” 胤礽嗤笑一声，打断她，声音尖锐刺耳， 明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康熙果然敏锐！ 她不敢再“胡乱编”，只能硬着头皮，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回皇阿玛，臣妾……臣妾幼时曾听家中老仆提过，说这花草树木生长，离不得阳光、雨水和干净的土地。若是土里埋了脏东西，或是水不干净，那花草就长不好，容易生病枯死。臣妾想着，这道理……或许……或许放到人身上也说得通？孩童稚嫩，更需洁净的环境，饭前便后、玩耍之后勤洗手，或许……或许能少生些病？” 她一边说，一边偷觑康熙的脸色，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试探和小心，将自己包装成一个“略懂皮毛、出于关心、大胆尝试”的懵懂妇人。
康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兴味。他放下茶碗，声音依旧平稳：“哦？这说法……倒是新奇。你做的那个‘香香露’，也是为此？”
“是，” 明玉连忙道，从袖中（早有准备）取出一个和给弘皙那个一模一样的小葫芦瓶，双手恭敬地奉上，“此物是臣妾用皂角、薄荷、金银花等几味常见草药浸泡而成，气味清新，用之洗手，可去污垢，留清香。臣妾……臣妾愚钝，只想着或许对孩童有益，便斗胆试制了一些。” 她将“洗手液”的功效说得尽量朴实，避免“杀菌消毒”等惊世骇俗的现代词汇。
李德全上前接过小瓶，呈给康熙。康熙拔开软木塞，凑近闻了闻，一股清冽的薄荷混合着淡淡草药香飘散出来，确实令人精神一爽。
“心思倒巧。” 康熙不置可否地评价了一句，将瓶子放在炕几上。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带着探究，“朕还听说，你给弘皙吃的点心，模样也新奇？叫什么……‘黄金糕’？”
来了！美食攻略线！ 明玉精神一振。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和一丝小得意（装的）：“回皇阿玛，那点心……是臣妾瞎琢磨出来的。臣妾想着牛乳养人，鸡蛋滋补，蜂蜜甘甜，干果香脆，便试着将它们混在一起，隔水蒸透……没想到竟成了形，味道也尚可。弘皙阿哥年幼喜甜，臣妾便斗胆献丑了。” 她将制作过程说得简单，重点突出“营养”和“用心”。
康熙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暖阁里异常安静，只有更漏的滴答声。明玉感觉自己的手心又开始冒汗。是成是败，在此一举！
“嗯，” 康熙终于又嗯了一声，语气似乎缓和了些，“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弘皙是朕的皇长孙，身子骨健朗，比什么都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明玉略显紧张的脸，忽然问，“你既懂些这些养生的门道，可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人……睡得安稳些？朕近来，总觉眠浅易醒。”
重磅考题！康熙的睡眠问题！明玉心头一震，随即狂喜！机会！天大的机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回忆着前世零星的养生知识和原主记忆里关于宫廷药膳的片段。
她做出认真思索的样子，片刻后才谨慎地开口：“回皇阿玛，臣妾……臣妾也只是略知皮毛。臣妾曾听闻，睡前心境平和最为紧要。或可于寝前焚些宁心安神的香料，如沉香、安息香之类？饮些温热的牛乳，或是以酸枣仁、百合、莲子心少许煎水代茶饮，或许……或许有些助益？” 她说的都是相对温和、安全、且宫廷常用的法子，不敢提任何有风险的药方。
康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炕几，似乎在权衡。过了几息，他才道：“酸枣仁、百合……倒也是常用来宁神的药材。牛乳……嗯。” 他挥了挥手，“李德全，记下。晚膳后，按太子妃说的，备一盏酸枣仁百合饮。”
“嗻！” 李德全躬身应道，看向明玉的目光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重视。
明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成了！初步好感度GET！她连忙谦卑道：“臣妾惶恐，只是些粗浅见识，不敢当皇阿玛如此……”
“好了，” 康熙打断她，似乎有些倦意，“你有这份孝心，朕心甚慰。你如今是太子妃，毓庆宫的事要上心，太子那边更要尽心伺候。回去吧。” 他重新拿起奏折，下了逐客令。
“是！臣妾告退！皇阿玛保重龙体！” 明玉连忙起身，行大礼告退。退出暖阁时，她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首战告捷！康熙这条金大腿，终于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明玉这边刚离开乾清宫，她进献“香香露”、讲述“养生故事”、推荐“安神茶”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后宫各个角落。
翊坤宫内。贵妃佟佳氏捻着佛珠，听完心腹宫女的禀报，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倒是个伶俐的。知道从皇孙身上入手，又懂得讨皇上欢心。看来这瓜尔佳氏，并非表面看着那般柔弱无用。”
永和宫中。德妃乌雅氏正在修剪一盆兰草，闻言动作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对身边的心腹低声道：“瞧见没？这位太子妃，倒是个明白人。知道哪里是真正的‘生门’。以后她再来，客气些。”
而此刻的钟粹宫（惠妃居所）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啪！” 一个上好的甜白釉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小贱人！” 惠妃纳喇氏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和嫉恨，“好一个会钻营的狐媚子！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哄骗了弘皙阿哥，转头就去皇上面前卖乖！什么洗手打‘小坏蛋’？什么安神茶？装神弄鬼！分明是居心叵测，想借着皇长孙和皇上的势，在宫里站稳脚跟，压咱们一头！” 她越说越气，声音尖利，“宜妃那个蠢货，前几日怎么没撕烂她的嘴！”
旁边的宫女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不行！” 惠妃猛地站起身，在殿内烦躁地踱步，“不能让她这么得意下去！得想个法子……得让她在皇上面前现出原形！” 她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冷光。
与此同时，翊坤宫另一侧的偏殿里（宜妃居所），气氛同样压抑。
宜妃郭络罗氏阴沉着脸，手里撕扯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花瓣，鲜艳的花汁染红了她的指甲，如同鲜血。她听着宫女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怨毒的冷笑：
“呵，好一个太子妃！前脚刚在老九面前装得贞洁烈妇似的，后脚就巴巴地去讨好皇上！又是哄孩子又是献殷勤，装得一手好贤惠！本宫倒要看看，她能装到几时！” 她猛地将残花扔在地上，狠狠碾碎，“去！给老九递个话，让他好好‘关照关照’他这位好嫂嫂！”
明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后宫掀起了怎样的波澜。她沉浸在初步攻略康熙成功的喜悦中，脚步轻快地回到毓庆宫。刚踏入东暖阁，还没来得及换下那身沉重的吉服，就感觉一股低气压扑面而来！
胤礽正阴沉着脸，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白瓷描金的葫芦瓶——正是她献给康熙的那种“香香露”的瓶子！他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怒意，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刚刚进门的明玉！
明玉心里咯噔一下！糟了！他怎么有这个？她瞬间反应过来，定是康熙那边得了东西，转头就让人送了一份给太子“分享”，或者……是康熙身边的耳目将消息传到了胤礽这里！
“臣妾……” 明玉刚想行礼。
“跪下！” 胤礽猛地一声厉喝，如同平地惊雷！声音里的暴怒比上次砸茶碗时更盛！
明玉被他吼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撞得生疼。
“瓜尔佳氏！” 胤礽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逼近，他手里捏着那个小瓶子，几乎要怼到明玉脸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发颤，带着浓浓的讥讽和……一种被背叛般的阴鸷，“你好！你很好啊！”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刮过明玉煞白的脸：“孤竟不知，本宫的太子妃，还有这等巧思！这等……讨好人的手段！”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给弘皙编故事？做点心？弄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还巴巴地送到乾清宫去献宝？！怎么？觉得孤这毓庆宫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还是觉得……皇阿玛那里，能给你更大的‘体面’？！”
他每说一句，明玉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胤礽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她“献殷勤”本身，更深层的是对她“越过”他直接去讨好康熙的极度不满！是权力被冒犯的暴怒！是掌控欲受到挑战的疯狂反弹！
“太子爷息怒！臣妾不敢！” 明玉伏低身体，声音带着真实的恐惧和颤抖，“臣妾……臣妾只是偶遇弘皙阿哥，见他可爱，才……才……”
“偶遇？！” 胤礽嗤笑一声，打断她，声音尖锐刺耳，“编！接着编！孤看你编故事的本事是炉火纯青！哄得弘皙团团转，连皇阿玛都被你糊弄住了！又是‘小坏蛋’，又是安神茶！瓜尔佳氏，你当孤是傻子吗？！” 他猛地将手中的小瓶子狠狠砸在地上！
“啪嚓！” 脆响刺耳！白瓷碎片和浅黄色的液体瞬间飞溅开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明玉的旗装下摆和手背上，带着微凉的触感和浓郁的薄荷草药味。
明玉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得身体一缩，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胤礽身上那股毁灭性的怒意，比上次更甚！**这次……真的触到逆鳞了！**
“臣妾……臣妾绝无此意！” 明玉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被吓到了，“臣妾所做一切，绝无半分不敬太子爷之心！臣妾只是……只是想着弘皙阿哥是太子爷的骨血，他康健，太子爷也欢喜……想着皇阿玛操劳国事，龙体欠安，臣妾……臣妾身为儿媳，若能尽些微薄心力，也是……也是为太子爷分忧……” 她语无伦次，拼命想把动机往“为太子好”、“为毓庆宫好”上靠，试图平息胤礽的怒火。
“为孤分忧？” 胤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弯下腰，一把捏住明玉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力道之大，让明玉痛得闷哼一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胤礽的脸离她极近，那双深邃的、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和偏执的眼睛，死死地锁住她含泪的、充满惊惧的眼眸。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和占有欲：
“瓜尔佳·明玉，你给孤听清楚了！你的一切，都是孤给的！你的心思，你的手段，你这个人——都只能用在孤身上！只能围着孤转！明白吗？！”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眼神疯狂而执拗，一字一句，如同烙印般刻进明玉的脑海：
“讨好别人？哪怕是皇阿玛……也得看孤允不允许！”
话音落下，他猛地甩开手。明玉失去支撑，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下巴火辣辣地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她惊恐地看着胤礽那张因为暴怒和某种扭曲情绪而显得有些狰狞的俊脸，看着他居高临下、如同看一件私有物般的冰冷眼神，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
胤礽最后冷冷地剜了她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警告和不容置疑的掌控，然后猛地一甩袖子，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大步离开了东暖阁。
留下明玉一个人，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周围是碎裂的瓷片和流淌的、散发着清香的液体。脸颊上是未干的泪痕，下巴是清晰的指痕，心口是冰冷刺骨的恐惧和后怕。
翠云和红袖这才敢从角落里扑过来，带着哭腔：“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明玉呆呆地坐在地上，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胤礽最后那句话，像魔咒般在她脑海里反复回荡：
“你的心思，你的手段，你这个人——都只能用在孤身上！只能围着孤转！”
“讨好别人？哪怕是皇阿玛……也得看孤允不允许！”
**疯子！**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心底尖叫。**彻头彻尾的疯子！控制狂！** 刚刚因为成功靠近康熙而生出的那一点点希望和喜悦，瞬间被这赤裸裸的、充满占有欲的威胁碾得粉碎。
她以为她找到了攻略终极BOSS的路，却忘了身边这个喜怒无常的“甲方”，才是她生存路上最致命、最不可控的变量！他的暴戾，他的多疑，他那扭曲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像一张无形的、越收越紧的网，将她牢牢困在毓庆宫这方寸之地！
抱紧康熙大腿的路，被胤礽亲手斩断了！ 明玉望着地上那滩散发着清香的狼藉，感觉自己的心也如同那碎裂的瓷瓶，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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