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旭川机场的玻璃幕墙外，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雪山顶上。傍晚五点刚过，天色已经暗得像泼翻的墨汁。江辰站在行李提取处，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短暂的雾团。他裹紧了黑色冲锋衣，可那寒气还是顺着领口往里钻，刺得他脖子发僵。
"所有设备至少三小时后才能到。"张队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对讲机特有的电流杂音。他正对着手机比划着什么，眉头皱得像打了个死结，"东京总部联系了札幌的潜水中心，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调专业设备过来。"
江辰没回头，目光死死盯着传送带上那圈缓慢转动的金属栏杆。它们反射着惨白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培养皿里那些濒死的心肌细胞。他掏出那枚樱花U盘，冰冷的金属表面此刻却微微发烫，烫得他掌心发疼。是错觉吗？他把U盘揣回内袋，紧贴着胸口。那里，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似的跳动，震得肋骨生疼。
"江辰。"张队长走过来，将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interpol刚刚发来的通报，林玥昨天从瑞士转机去了札幌，带了三个恒温箱。"他的手指重重敲在文件上的照片，"我们追踪到她的船今天凌晨从小樽港出发，航向...正是鄂霍次克海。"
江辰终于抬起头。航站楼巨大的落地窗映出他憔悴的脸，眼下的乌青比三天前更重了。"萤火基地在哪？"他的声音干涩，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铁板。
张队长从口袋里掏出张折叠的海图摊在旁边的行李车上。北海道的海岸线弯弯曲曲，像条冻僵的蛇。"根据林薇给的坐标，大概在这里。"他指着图上北纬43度21分的位置，那里有个用红笔圈出来的小点，"废弃的深海研究站，日本在九十年代建的，专门研究极端环境下的生物荧光现象。"
江辰的目光顺着张队长的手指移动。那个点孤零零地漂在深蓝色的海图上，周围一片空白。他突然想起林薇最后那通电话里说的话——"我在世界的尽头等你"。原来世界的尽头，是这样一片荒芜的深海。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江辰慌忙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别等。她已经开始了。
发件人那一栏显示的是乱码，但江辰的心脏还是猛地一缩。这个语气，这个简洁的句式...他猛地抬头看向四周。航站楼里人来人往，穿着厚厚冬衣的旅客拖着行李箱匆匆走过，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可他却觉得有双眼睛藏在某个角落，正静静地看着他，像极了林薇以前躲在实验室门后偷偷看他工作的样子。
"谁发来的？"张队长注意到他的异样。
江辰把手机揣回兜里，抓起步子就往出口走。"没时间了。"他的声音里有种不顾一切的急切，"我们现在就去港口。"
张队长连忙跟上，在他身后低声吼道："你疯了吗？现在出海就是送死！海上风浪警报已经下来了，而且我们没有专业的深潜设备！"
江辰没有停下脚步。自动门在他面前缓缓滑开，一股夹杂着雪粒子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得他眼睛生疼。"林薇在等我。"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等了我半年，我不能再让她等下去了。"
张队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冷静点！我们不知道林玥在那里做什么，更不知道那个研究站里有什么。现在去就是送死！"他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至少等支援到了一起行动，这是命令！"
江辰甩开他的手，动作不算大，却带着一种决绝。"你的命令救不了林薇。"他直视着张队长的眼睛，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映着远处连绵的雪山，"三年前我就因为听了'该听的话'，错过了救她的机会。这一次，我不会再错了。"
张队长愣住了。他看着江辰转身走进风雪中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的样子。那天江辰穿着昂贵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可现在，这个站在风雪里的男人，冲锋衣沾满尘土，头发乱得像野草，眼底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妈的。"张队长大骂一声，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小王，给我查昨晚从旭川发出的所有出海船只...对，现在就要！还有，给我联系最近的潜水俱乐部，不管花多少钱，我要全套的深潜设备，现在！立刻！"
半小时后，一辆老旧的四驱车在积雪的公路上颠簸前行。车窗上结着一层薄冰，雨刮器有气无力地左右摆动。江辰盯着窗外飞逝的雪景，那些被白雪覆盖的树木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站在暮色里。
"找到了。"张队长把手机递给江辰，屏幕上是一张港口监控的截图，"林玥租用了这艘'雪雁号'，凌晨三点从稚内港出发的，船上还有三个神秘的箱子，和Interpol通报的恒温箱特征吻合。"
江辰放大图片。那是艘中型渔船，船体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目光停留在船尾的编号上，胸口突然涌起一阵熟悉的窒息感。这个编号...他在哪见过？
"还有件事。"张队长的声音透着凝重，"技术部刚刚破解了林薇留下的另一段数据。L-37基因序列不稳定，在低温环境下会加速变异。林玥把样本带到深海...很可能是想利用那里的极端压力来稳定基因表达。"
江辰突然想起实验室里那些疯狂增殖的心肌细胞。它们在高温下形成了林薇的脸...如果林玥成功了，深海里会出现什么？这个念头让他背脊发凉。
车子拐进一个小渔村，道路两旁的房子都亮着温暖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海水和鱼腥味，还有焚烧木材的烟火气。张队长把车停在一个挂着"北海潜水俱乐部"招牌的木屋前，熄灭了引擎。
"在这里等我。"他解开安全带，"我去拿设备。"
江辰点点头，目光却被窗外的景象吸引。渔村尽头是片结冰的港口，几艘小渔船被冻在厚厚的冰层里，像困在琥珀中的虫子。远处的海面上，乌云正在聚集，海浪撞击着防波堤，发出沉闷的响声。
手机又震动起来。江辰低头看屏幕，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冰海之下，萤火为引。\
密码是你的心跳。
江辰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抬手按住胸口，那里，心脏正在有节奏地跳动着。咚、咚、咚...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回应那条神秘短信。
这时，张队长抱着两个沉重的潜水装备袋从木屋里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这帮混蛋，趁火打劫！一套旧设备要了我半年工资..."他把装备扔进后备箱，拉开车门坐进来，"深海潜水服只有一套还能用，氧气罐最多撑两小时。"
江辰没说话，只是推开车门下了车。冰冷的空气立刻包围了他，积雪在脚下发出"嘎吱"的声响。他径直走向那片结冰的港口，张队长连忙跟上来。
"你要干什么？"张队长的声音里带着紧张。
江辰站在冰面边缘，低头看着脚下透明的冰层。海水在冰层下缓缓流动，泛着幽幽的蓝光。是荧光藻吗？还是...别的什么？
"她在下面。"江辰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蹲下身，伸出手指触摸冰冷的冰面。冰层下的蓝光突然闪烁起来，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
张队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冰层下，那些蓝光不是分散的，而是聚集在一起，隐隐形成一个巨大的轮廓。那轮廓在缓缓移动，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
"江辰，我们得离开这里！"张队长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往回拉，"那不是自然现象！"
江辰猛地站起身，甩开张队长的手。他转身走向后备箱，抓起那套潜水服开始往身上套。"你走吧，张队。"他的声音很平静，"这是我和林薇之间的事，不该把你也卷进来。"
"你他妈说什么傻话！"张队长也跟着抓起另一套潜水服，"老子是警察，抓坏人是我的职责！别废话，赶紧穿！"他的手指因为寒冷而变得笨拙，拉链拉了好几次都没拉上。
江辰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眼眶突然一热。"谢谢。"他低声说。
张队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谢个屁！赶紧穿好，下去晚了那女人把证据全毁了，我怎么升职加薪？"他的笑容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暖。
两人迅速穿好潜水服，检查氧气瓶和通讯设备。张队长拿出一把冰镐，用力砸向冰面。冰层发出沉闷的响声，却只裂开了几道细纹。
"太厚了。"他咒骂着，又砸了几下，"这样下去天亮也砸不开。"
江辰看着冰层下越来越亮的蓝光，那些光芒开始聚集，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他突然想起林薇发的最后一条短信：密码是你的心跳。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冰面中央。那里的冰层最厚，也最透明。江辰闭上眼睛，将手贴在冰面上，集中精神感受自己的心跳。咚、咚、咚...他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悔恨和思念。
突然，手心下的冰面传来一阵温热。江辰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冰层下的蓝光正朝他聚集过来，在他手掌下方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点。那光点越来越亮，温度也越来越高，冰面开始融化，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这是什么情况？"张队长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江辰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他想起了林薇的笑容，想起了她指尖的温度，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牵手时的悸动。那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带着温暖和刺痛。
冰层下的光点突然爆发，耀眼的蓝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冰面。江辰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手心传来，仿佛有人在冰层下握住了他的手。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冰层下那个巨大的生物轮廓正缓缓升起，无数的蓝色光点从它身上漂散开来，像一片发光的海洋。
"江辰，小心！"张队长的惊呼声将他拉回现实。
冰层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江辰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什么，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身体急速下坠，冰冷的海水瞬间包围了他，刺骨的寒意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那一刻，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脸颊。睁眼一看，是一群发出蓝绿色光芒的小鱼，它们围绕着他，像无数跳动的星辰。江辰伸出手，那些小鱼温顺地停在他的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他突然明白了。这不是什么生物，而是林薇创造的奇迹。L-37基因序列不是武器，也不是记忆载体，而是生命的延续。林薇把自己的一部分留在了这里，留在了这片冰冷的深海里，等待着他的到来。
江辰调整呼吸，打开潜水灯，照亮前方的水域。在蓝光的映照下，他看到了那个隐藏在海底峡谷中的研究站。它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静静地卧在深海里，入口处闪烁着荧光，像一只等待猎物的眼睛。
他看了一眼氧气表，指针显示还能支撑一个半小时。足够了，江辰对自己说。他调整好浮力，朝着那片荧光游去。身后，张队长也跟着潜入水中，两人的潜水灯在黑暗中划出两道明亮的光轨，像是在追逐着希望。
研究站的入口布满了厚厚的海藻，触手可及的地方长满了发出蓝绿色光芒的珊瑚。江辰小心翼翼地清理掉入口处的障碍物，推开沉重的钢制大门。门后的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潜水灯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曳。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实验室，中央矗立着一个透明的圆柱形培养舱。江辰游到培养舱前，惊讶地发现里面充满了发出蓝绿色光芒的液体，而在液体中漂浮着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薇穿着白色的实验服，长发在液体中缓缓飘动，双眼紧闭，仿佛沉睡在一个蓝色的梦境里。她的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培养舱里的液体就会泛起一圈圈涟漪，那些蓝绿色的光芒也跟着明暗变化，像一颗巨大的心脏在缓慢跳动。
江辰伸出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透过液体和光芒，他仿佛能感受到林薇的体温，听到她的心跳。这一刻，所有的悔恨、思念和痛苦都化作眼泪，从眼角滑落，融入冰冷的海水中。
"薇薇。"他轻声说，声音在潜水头盔里显得有些沉闷，"我来了。"
就在这时，培养舱里的林薇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在蓝绿色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的星辰。她看着江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温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江辰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场景。那天林薇也是这样笑着看他，然后趁他不注意，把一块芥末寿司塞进他嘴里。那个时候的他，被呛得眼泪直流，心里却甜得像融化的蜂蜜。
培养舱里的液体开始剧烈翻腾，蓝绿色的光芒也变得不稳定。江辰看到林薇的嘴唇在动，似乎在说什么。他把耳朵贴在玻璃上，努力辨认着那些无声的话语。
"对不起..."\
"我爱你..."\
"活下去..."
最后三个字像一把利刃，刺穿了江辰的心脏。他猛地后退，撞在身后的张队长身上。
"怎么了？"张队长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杂音。
江辰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培养舱。里面的光芒越来越亮，林薇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雪。培养舱的玻璃上开始出现裂痕，发出刺耳的声响。
"快走！"江辰突然意识到什么，拉着张队长转身就跑，"这里要塌了！"
两人拼命向出口游去。身后，培养舱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中碎裂，耀眼的蓝绿色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实验室。江辰感觉一股强大的水流推着他们向前，无数发光的颗粒从身边飘过，像一场绚烂的流星雨。
在那些光芒中，他仿佛看到了林薇的笑脸，听到了她的声音，感受到了她指尖的温度。这一次，他没有退缩，没有犹豫，只是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转瞬即逝的光芒。
游出研究站的那一刻，江辰回头望去。整个研究站正在坍塌，蓝绿色的光芒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照亮了整片深海。那些光芒最终汇聚成一颗巨大的光球，然后缓缓沉入海底，消失在黑暗中。
江辰握着胸前的樱花U盘，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度。他知道，林薇真的离开了，这一次，是彻底地离开了。但她留下的，不仅仅是那些数据和证据，还有生命的希望和爱的力量。
"我们走吧。"江辰对张队长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两人朝着水面游去。潜水灯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曳，像两盏照亮前路的灯塔。江辰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完成。但他不再害怕，不再迷茫，因为他知道，林薇会永远活在他的心里，活在他的每一次心跳中。
当他们终于冲出水面时，天空已经放晴。一轮明月挂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月光洒在海面上，泛着银色的光芒。远处的雪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巍峨，像沉睡的巨人。
江辰摘下潜水头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新的海风带着海水的咸味，灌入肺中，带着一种重生的喜悦。他看着手中的樱花U盘，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谢谢你，薇薇。"他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飘向远方，"我会带着你的爱，一直走下去。"
张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相视而笑。在月光和星光的映照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带着一种战胜一切的勇气。
远处的海面上，一艘救援船正在缓缓驶来，探照灯的光束划破夜空。江辰知道，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带着林薇的爱和希望，他将继续前行，去揭露真相，去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
在那片被月光照亮的海面上，仿佛有无数蓝绿色的光点在闪烁，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也像林薇眼中永不熄灭的光芒。
\[未完待续\]救援船的探照灯刺破夜幕时，江辰的潜水服已结了层薄冰。他跪在甲板上剧烈咳嗽，咸涩的海水混着雪沫从口鼻涌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玻璃划过喉咙的痛感。张队长正在他身旁拆卸氧气瓶，金属扣带碰撞的脆响里，突然插进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姓名？单位？"穿橙色救生衣的船员举着记录本，笔尖在寒风中发抖。他身后站着个穿深灰大衣的女人，海风吹起她的驼色围巾，露出一截戴着银镯的手腕——江辰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镯子他见过。三年前在林薇实验室的抽屉里，盛着甲醛溶液的标本瓶里泡着个一模一样的银镯，标签写着"母系遗传标记物"。
"警察厅特殊生物危害处理科。"张队长亮出证件，挡在江辰身前，"现在立即联系札幌总部，我们要......"
"要找林玥博士的恒温箱对吗？"女人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扎进江辰耳膜。探照灯扫过她的脸，江辰看清她耳后那颗细小的蓝痣——和培养舱里"林薇"的位置分毫不差。
张队长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配枪："你是谁？"
女人从大衣内袋掏出个樱花U盘，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江辰猛地想起自己揣在胸口的那枚，此刻正烫得像块烙铁。"半小时前，稚内港检测到深海能量异常释放。"她抛着U盘走近两步，海浪在她身后撞碎成白色泡沫，"林玥的船正在返航，船上恒温箱编号......"
"别说！"江辰突然嘶吼出声。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摸向潜水服内袋，那里的U盘烫得他皮肤发疼，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女人的笑容在探照灯下忽明忽暗："已经晚了。当你们破解'心跳密码'时，L-37的共生程序就激活了。"她抬手扯下围巾，脖颈处淡青色的血管正发出蓝绿色的微光，"你以为培养舱里的是林薇？那只是三个月前采集的神经元样本......"
张队长的枪响被巨浪吞没。江辰低头看见自己的左手正抓住张队长持枪的手腕，而右手已经掐住了女人的喉咙。女人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平静，她的指尖轻轻点在江辰胸口："感受一下，你的心跳不是一个人在跳了。"
灼烧感顺着血管蔓延到心脏，江辰听见某种液体在胸腔里沸腾的声音。探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无数蓝绿色光点从他和女人的毛孔里渗出，像两条纠缠的发光藤蔓。当第一缕剧痛撕裂意识时，他终于想起冰海下那个巨大轮廓的名字——
那是林薇在博士论文里画的草图，标题叫《共生型生物计算机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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