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敲打着挑战者3型主战坦克的复合装甲,水珠在反应装甲的楔形表面碎成更小的微粒。约翰·威尔斯少校透过车长周视镜凝视着前方被浓烟笼罩的M4公路,热成像画面里不断闪现出幽灵般的红色轮廓。三百米外,一辆冒烟的武士步兵战车残骸正在泄露紫色液压油,车体侧面巨大的弹孔边缘呈现熔化的锯齿状——这只能是中方99A式主战坦克的钨芯脱壳穿甲弹造成的。威尔斯的手指在战术终端上收紧,全息地图显示B连剩余的七辆坦克正被压缩在科茨沃尔德丘陵边缘的扇形区域内,而代表敌军的蓝色箭头已经形成三道包围弧线。
炮手霍奇斯突然打破车内沉寂:"11点钟方向,电侦波段突增!"话音未落,三发125毫米高爆弹便砸在右翼的树线后方,爆炸冲击波震得60吨重的车体微微晃动。威尔斯立刻闻到空气中飘来的臭氧味——这是电磁脉冲武器穿透主动防护系统后烧毁电子元件的特征。车际无线电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C12频段彻底淹没在尖锐的白噪音中。他切换到激光通讯模式时,目睹两辆狐式侦察车在抛物线弹道打击下化作燃烧的金属骨架,某种配备曲射模式的无人炮塔正在丘陵背面实施超越射击。
"全体倒车!进入反斜面阵地!"威尔斯踹开头顶舱盖探出半身,雨水立刻糊满他的微光夜视仪。在视距极限处,十几个两米高的黑影正以非人类的跳跃方式穿越雷场,这些中俄联军的"哨兵"型战斗机器人用磁感应脚掌规避了英军布设的智能地雷。当它们肩部的30毫米链炮开始旋转时,威尔斯猛地缩回炮塔,挑战者3的120毫米L55A1滑膛炮几乎同时喷出五米长的火舌。贫铀穿甲弹在2300米距离上贯穿了领头机器人的复合装甲,但后续单元立即展开令人不适的协同规避动作,像受惊的狼群般散入弹坑地带。
装填手麦卡锡突然发出窒息般的咳嗽,威尔斯回头看见鲜血正从年轻人的防毒面具边缘渗出——某种纳米级导电纤维穿透了三防系统。战术屏幕突然闪烁起血红色的全频段阻塞警报,这是第三波次电子攻击开始的征兆。霍奇斯徒劳地拍打着完全黑屏的火控计算机,车体左侧的"铁拳"主动防御系统发射器正在无目标地空转。威尔斯抓起光学备用瞄具时,整个丘陵地带突然被刺眼的蓝白色照明弹照亮,十二辆喷涂沙漠数码迷彩的T-14"阿玛塔"坦克正以楔形队形碾过麦田,它们的无人机巢穴不断释放出蜂群式侦察单元。
挑战者3的尾舱式自动装弹机传来金属碰撞声,麦卡锡用最后的力气塞入一枚HESH碎甲弹。当霍奇斯用机械瞄具锁定领头T-14的炮塔根部时,整个车体突然被巨大的撞击力掀向左倾——某种速度超过2000米/秒的电磁炮弹击中了右侧履带。威尔斯在剧烈震荡中看到自己右臂的迷彩服正在碳化,车舱内充满了电缆短路的焦糊味。B连剩余的坦克正在实施绝望的"死亡之盒"战术机动,但每辆挑战者3的炮口闪光都招致至少三发来自不同方向的精确打击。
炮塔正面的多光谱烟雾弹发射器自动激活,威尔斯却透过逐渐扩散的烟雾看到更令人绝望的场景:二十多台造型诡异的六足战斗平台正从东南方森林渗出,它们背部安装的电磁炮在雨幕中闪烁青蓝色电弧。这些中科院最新研制的"刑天"型地面作战单元采用量子通信网络,完全免疫传统电子干扰。当第一发电磁脉冲弹命中A连指挥车时,威尔斯目睹那辆挑战者3的炮塔像被无形巨手拧下般旋转了180度,融化的炮管软绵绵地垂向地面。
霍奇斯终于用备用液压系统完成瞄准,HESH弹在最近那台"刑天"平台的关节处炸开,但四散的金属射流只是让那台机器踉跄了一下。威尔斯按下全频段求救按钮,却只听到加密频道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法语呼叫——显然勒克莱尔坦克营也陷入了混战。当车体再次被命中时,冲击波撕开了炮塔尾部的储物箱,备用电池的电解液泼洒在底板上腾起绿色烟雾。麦卡锡已经停止呼吸,他的防弹衣上插着十几根碳化硅纤维针,像只诡异的金属刺猬。
威尔斯用颤抖的手指启动应急动力,挑战者3的辅助柴油机发出垂死般的嗡鸣。战术终端突然闪现出友军位置,三辆来自皇家龙骑兵团的阿贾克斯装甲车正试图建立环形防线。但希望转瞬即逝——天空划过数十道流星般的尾迹,中国PHL-16型箱式火箭炮发射的末敏弹开始进行覆盖打击。威尔斯最后看到的是霍奇斯被贯穿炮塔的金属射流钉在舱壁上的场景,接着整个世界在3000度高温中归于纯白。在意识消散前的瞬间,他想起国防大臣在战前简报会上反复强调的那句话:"我们的装甲部队仍是欧洲最锋利的剑。"
雨下得更大了,酸性雨水冲刷着M4公路上仍在燃烧的钢铁残骸。五公里外,中俄联军的工程部队已经架设好模块化浮桥,99A坦克群碾过英军丢弃的"星空"电子战车时,车际数据链正实时更新着向布里斯托尔推进的路线图。在伦敦郊外的地下指挥所里,总参谋长盯着卫星图像上不断收缩的蓝色防线,默默划掉了作战地图上最后一个装甲预备队的编号。窗外,第一批高超音速导弹的尾迹正划过泰晤士河口雾蒙蒙的黎明。
雨幕中的地平线被炮火映照成暗红色,履带碾过泥泞的田野,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皇家第12装甲团的“挑战者3”主战坦克群终于抵达战场,但迎接他们的不是溃退的敌军,而是早已构筑完毕的死亡陷阱。
“敌袭!10点钟方向,移动目标!”炮手埃文斯的嗓音在车内通讯系统里炸响,车长理查兹上尉猛地转向瞄准镜——三辆T-14“阿玛塔”正以诡异的同步姿态从烟雾中冲出,它们的无人炮塔微微调整,125毫米滑膛炮的炮口闪烁出刺眼的光芒。
“规避!”理查兹的吼声还未落下,一发3BM-60“真空-2”贫铀穿甲弹便以近乎笔直的弹道砸向领头的“挑战者3”。主动防御系统勉强拦截了第一发,但紧随其后的第二发炮弹直接命中炮塔侧面,复合装甲在超高速穿甲体面前如同纸糊,车内瞬间化作炼狱。
“B连全灭!重复,B连全灭!”无线电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呼叫,但理查兹根本无暇回应。他的坦克在泥泞中急转,120毫米L55A1主炮怒吼着回击,贫铀弹芯精准命中一辆T-14的炮塔座圈,但对方的反应装甲成功诱爆了穿甲体,仅仅让那台钢铁巨兽摇晃了一下。
“装填APFSDS!快!”理查兹咆哮着,装填手汉密尔顿的手在颤抖,自动装弹机的链条发出不祥的咔哒声——电子干扰已经让这套精密系统濒临崩溃。
突然,战术屏幕闪烁起刺目的红色警告——热成像仪捕捉到高空坠下的炽热光点。
“末敏弹!全体散开!”
太迟了。
中国PHL-16远程火箭炮发射的末敏弹雨点般砸落,每一发弹头都在半空展开成致命的自锻破片战斗部,像死神般垂直扑向英军坦克脆弱的顶部装甲。理查兹的“挑战者3”被直接命中,车体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罐头般扭曲变形,燃油和弹药在高温中殉爆,炮塔被冲击波掀飞十几米高。
仅存的几辆英军坦克试图后撤,但联军早已封锁退路。六台“刑天”战斗机器人从侧翼包抄而来,它们的30毫米电磁速射炮以每分钟200发的恐怖射速泼洒穿甲弹幕。一辆“阿贾克斯”装甲车试图用40毫米埋头弹还击,但它的炮塔刚转向目标,就被“刑天”肩部发射的反坦克导弹直接贯穿。
“这里是铁公爵6号!我们被包围了!请求空中支援!”一名幸存的排长在无线电里绝望呼喊,但回应他的只有沙沙的电子杂音——联军的全频段阻塞干扰已经彻底切断了战场通讯。
最后一辆“挑战者3”在倒车途中碾上了智能地雷,它的履带被炸断,车体歪斜着瘫在泥地里。炮手徒劳地转动手动瞄准机构,试图用最后一发炮弹带走一个敌人,但还没等他开火,T-14的125毫米主炮便终结了这辆坦克的抵抗。
当寂静重新降临战场时,只有燃烧的钢铁和飘散的硝烟证明这里曾有一支装甲部队存在过。联军的坦克群毫不停留,继续向西推进,而伦敦的方向,天空已被更多的导弹尾迹染成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