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要看他们的眼睛？这又是些什么鬼东西？他们...又是谁

　　清晨六点十五分，植物园还未开园。

沐千鹤蹲在东区的松树下，指尖小心翼翼地拨开潮湿的泥土。琥珀吊坠里的三粒种子在她掌心泛着微弱的荧光，像是呼吸般有规律地明灭着。

"月圆之夜..."她低声重复着墨语的话，抬头看了眼尚未完全隐去的月亮。

土壤被挖开一个小坑，千鹤将种子轻轻放入。就在泥土覆盖上去的瞬间，她感觉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是被静电击中。低头看去，种子周围的泥土竟然泛起了淡淡的蓝色，像是某种菌丝在迅速蔓延。

"这不可能..."

千鹤下意识后退，却听见身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她猛地回头，看见园长周叔站在几步之外，手里拿着一个金属探测器，脸色异常严肃。

"千鹤，"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沉，"你在这里做什么？"

千鹤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琥珀吊坠："我...我在尝试新的种植方法。"

周叔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土坑上，瞳孔微微一缩。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撮泛蓝的土壤，放在鼻尖嗅了嗅。

"你见过那个紫色头发的女孩，是不是？"他突然问道。

千鹤的心跳骤然加速。周叔从未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冰冷，警惕，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和蔼的园长。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周叔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装置。千鹤认出那是一个信号干扰器，和她父亲实验室里用的一模一样。

"听着，孩子，"他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却让千鹤更加不安，"那个女孩很危险。她不是普通的孩子，她是——"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从园区大门方向传来。周叔的脸色骤变，迅速将干扰器塞回口袋："待在这里别动！"说完便朝着声源方向跑去。

千鹤没有听从指示。她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躲在一排灌木丛后。园区大门处，三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正在和周叔交谈。他们身后停着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厢式车，车门半开，里面闪烁着仪器的冷光。

"信号最后出现在东区，"其中一人说道，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沉闷，"实验体07号携带的样本绝不能外泄。"

千鹤的呼吸几乎停滞。她慢慢后退，却在转身时撞上了一个柔软的身体——

"嘘。"

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墨语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脸色苍白得可怕。她的紫色长发被雨水打湿，脖颈上的项圈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红肿的勒痕。

"跟我来。"墨语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拉着千鹤悄无声息地退入树丛深处。

废弃的育苗室，位于植物园最偏僻的角落。黑暗，阴森，恐怖...千鹤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跟着她往前冲

墨语锁上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装置贴在门框上。千鹤认出那是某种信号屏蔽器。

"他们给你注射了什么？"千鹤指着墨语手臂上新鲜的针孔。

墨语没有回答，而是掀起了自己的卫衣下摆。千鹤倒吸一口冷气——女孩的腹部有一个尚未愈合的手术切口，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们在我身体里植入了追踪器，"墨语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但我把它挖出来了。"

千鹤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墙壁，突然注意到墨语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变成了完全的银色，像是液态金属。

"你的眼睛..."

"副作用。"墨语简短地说，从靴子里抽出一把折叠刀，"时间不多了。那三粒种子是关键，它们能——"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墨语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一把将千鹤推到柜子后面，自己则贴墙站立，刀尖反射着冰冷的光。

"千鹤？你在里面吗？"

是周叔的声音。千鹤刚要回应，墨语的手指突然按在了她的嘴唇上。女孩摇了摇头，银色瞳孔紧缩成一条细线。

"我知道你在里面，"周叔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个女孩会害死你的！她不是人类，她是基因改造的产物！"

千鹤感到墨语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墨语猛地将千鹤推向后面的通风口："走！现在！"

千鹤跌跌撞撞地爬进通风管道，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墨语站在门口，紫色长发无风自动，银色瞳孔完全展开，手指甲变成了半透明的尖锐形态。

"记住，"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像是直接传入千鹤的大脑，"当蓝色花开时，不要看它们的眼睛..."

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千鹤拼命向前爬去，泪水模糊了视线。管道尽头通向植物园外围的树林，她跌跌撞撞地跑着，直到肺里火烧般疼痛。

在一片空地上，她停了下来，跪在地上大口喘息。抬起头时，她看见了——

三株幼苗已经破土而出。不是普通的绿色，而是诡异的深蓝色。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茎干上浮现出类似血管的银色纹路。最令人不安的是，每株植物的顶端都结着一个紧紧闭合的花苞，形状像极了...

一只闭着的眼睛。

千鹤想起了墨语的警告，猛地转过头去。但已经太迟了——

第一个花苞，缓缓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