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灯光在深夜里依旧明亮,窗外的风卷起几片落叶,轻轻敲打着玻璃。
虞思窈站在操作台前,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数据不断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能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
傅宁弈站在她身后,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偶尔低声提醒:“参数偏移了0.3个单位,再调一下。”
“明白。”虞思窈点头,迅速调整数值。
两人之间的配合已经默契到几乎不需要语言的地步,就像他们曾在三千位面中并肩作战时那样。
他们的研究团队逐渐扩大,从最初的三人小组到现在已有十几人的规模。
林知遥的加入带来了新的视角和思路,她擅长的是光刻工艺中的材料学部分,而这一点正是虞思窈之前研究中的短板。
“你们这个模型……是不是参考了某种高维结构?”林知遥某天看着他们最新的模拟图,忽然开口问道。
虞思窈与傅宁弈对视一眼,没有回答。
他们不能说。
有些东西,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
比如那些在梦境中浮现的数据模型,又比如每当他们遇到瓶颈时,脑海中突然闪过的灵感——像是有人在暗中指引,又像是命运早已写好答案。
但林知遥并没有追问,只是笑了笑:“不管怎样,你们的方向是对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实验进入最关键的阶段。光刻机的核心部件——光源系统、光学镜组、精密运动平台,每一个都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与重构。
虞思窈的手指被高温烧伤过,傅宁弈在连续工作四十八小时后晕倒在实验室门口,林知遥则因为一次意外的化学泄漏住进了医院三天。
但他们都没有退缩。
直到那天凌晨,当第一束极紫外光成功穿过他们设计的光学系统,在硅片上投下清晰的纳米级图案时,整个实验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呼。
“成功了……我们真的做到了。”虞思窈望着显微镜下的图像,眼眶泛红。
傅宁弈站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是你们的努力。”
“是我们。”她纠正道,嘴角扬起一抹笑。
然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这项技术一旦公布,势必会引起国内外多方势力的关注。
光刻机被誉为“工业皇冠上的明珠”,其背后不仅是科技的竞争,更是国家实力的象征。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几家国际巨头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甚至有国外公司愿意出资收购他们的专利。
“不卖。”虞思窈的态度很坚决。
“当然不卖。”林知遥也冷笑,“这是我们自己的东西。”
但压力也随之而来。
有虞思窈和傅宁弈在,那种资金短缺、设备老化、人员流失……种种问题根本不存在。
与此同时,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某天夜里,虞思窈独自一人留在实验室,调试最后一组参数。
她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下意识抬头,看到林知遥站在门口,神色复杂。
“你怎么还没回去?”虞思窈问道。
林知遥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是偶然来到这里的。”
虞思窈的动作顿住了。
“我受命调查你们,关于你们的研究方法、成果来源……还有……”她顿了一下,声音低了几分,“你们的真实身份。”
虞思窈笑了一下,她的真实身份?
这就是她的真实身份。
她就是虞思窈,虞思窈就是她。
而傅宁弈,是这个万千位面的主神。
这世界根本就管不了他。
傅宁弈无所谓的笑了笑,那笑意却没达眼底。
他轻轻抬手,指尖划过眼前虚空,仿佛拨动了一根看不见的丝线。
下一瞬,远处天际泛起一抹异色,像是夜幕被撕裂了一角,露出其后深不见底的虚无。
“你又在动用权限了?”虞思窈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小事。”傅宁弈淡淡道,“不过是将那位调查者的记忆稍作调整,让她以为自己查到了什么,其实什么都不是。”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修改一位高阶探员的记忆只是随手之举。
虞思窈却知道,这背后牵扯的是整个现实锚点的微调,稍有不慎,就会引起连锁反应——尤其是在如今这个位面与位面之间开始出现重叠迹象的节骨眼上。
“你不担心……她背后的组织察觉?”她低声问。
“他们早就察觉了。”傅宁弈收回手,转身看向她,“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该怕的是谁。”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化作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女人。
她面容冷峻,眼神却空洞,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梦境洗礼。
“报告。”她的声音机械而平稳,“任务完成,目标身份已确认为合法研究者,无异常。”
虞思窈看着她,心中微微一颤。
这就是被改写后的现实吗?
“走吧。”傅宁弈轻轻拍了下她的肩,“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点头,跟着他离开原地。
身后,那位女人静静地站着,像是一座雕像,等待下一个指令。
风吹过林梢,带起一阵低语般的呢喃。
某个角落里,一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鸟悄然掠过,翅膀划出一道不属于此界的轨迹。
虞思窈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心头仿佛被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着,呼吸都有些滞涩。
她望着眼前那个神色从容的男人,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担忧,又像是不愿承认的慌乱。
“阿宁,你确定把那些东西带过来,不会有什么影响吗?”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像风中飘落的羽毛,却藏着掩不住的关切。
傅宁弈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带着几分试探,又似在享受这一刻的温柔。
“窈窈是担心我了吗?”
他语气轻松,却字字如针,轻轻挑开了两人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距离。
虞思窈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迎着他清亮的眼神,轻轻点头,语气温和而坚定:“嗯,我担心你。”
这句话说得坦然,也说得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
傅宁弈听了,神情一怔,随即眉眼舒展,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雀跃神色。
那种喜悦不张扬,却深沉,仿佛在黑暗中等待已久的旅人,终于看见了晨曦的第一缕光。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看着他那副笃定的模样,虞思窈心中莫名安定下来,仿佛再多的风雨,他也能独自撑起一片晴空。
订婚的事情,似乎真的可以提上日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