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地窖里的烛火忽明忽暗,将温听的影子拉得颀长。她指尖捏着那枚从林长庚旧物里翻出的玉佩,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开,与记忆里林末贴身戴着的那半块重叠——裂纹的弧度、玉质的温润,甚至边角处一点极细微的磕碰,都分毫不差。
温听不可能啊……
她喃喃出声,喉间发紧。林长庚是林家捧在掌心的继承人,行事张扬,锋芒毕露;而林末,那个总是沉默地跟在林长庚身后,眉眼低垂的青年,连下人都时常忽略他的存在。可这对玉佩,分明是当年匠人特制的双生款,一分为二,合则成圆。
一个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撞进脑海:林末和林长庚,会不会是双生子?
她猛地抬头看向身侧的林淮序,对方显然也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林淮序难怪……
林淮序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迟砚暗门里面有一份卷宗林长庚身子弱,也只有林长庚的出生记录。
为了让林长庚成为独一无二的焦点,林家竟藏起了另一个孩子?将林末的存在彻底抹去,让他活在长兄的阴影里,甚至连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都不能拥有。温听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那些过往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全成了佐证:两人身形相似的轮廓,偶尔重叠的眼神,还有林末看向林长庚时,那混杂着羡慕与落寞的复杂目光。
林淮序我去暗门
林淮序起身时带起一阵风,烛火剧烈摇晃了一下。
林淮序那里存着林家最老的户籍卷宗,一定有记载。
暗门藏在祠堂供桌后的夹层里,林淮序几乎是撞开的。积灰的木架上,泛黄的卷宗按年份堆叠,他手指飞快地划过,终于在标着“庚”字的木盒里找到了那册被牛皮纸仔细包裹的簿子。
纸张脆得像枯叶,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上面清晰地记着:“庚戌年,双生子,长曰长庚,次曰末。”墨迹旁还有一行小字,是老管家的笔迹:“主母令,隐末,养于别院,待长庚立,再作计较。”
真相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直直扎进心口。林家为了让林长庚毫无争议地继承家业,竟将林末藏了近二十年,让他活得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林淮序将卷宗揣进怀里,转身就往地窖跑。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可不知为何,总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像是有双眼睛在暗处窥伺。
快到地窖入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嗒,嗒,嗒。
很缓,却精准地踩在他心跳的间隙上。
林淮序猛地回头,走廊尽头的灯笼在风里晃了晃,光线所及之处,空无一人。只有积灰的地面上,连半个脚印都没有。
是错觉?
他攥紧了怀里的卷宗,手心沁出冷汗。方才那脚步声太过真实,绝不是风声或老鼠弄出的动静。他不敢再多想,转身就往地窖冲,靴底在石板上擦出急促的声响。
推开地窖门的瞬间,烛火再次摇曳,迟砚抬头看来的眼神里带着询问。林淮序反手掩上门,后背抵着门板,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他没说身后的脚步声,只是举起了那册泛黄的卷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淮序找到了
地窖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门外那阵再也没有响起的、诡异的脚步声,在两人心头萦绕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