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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我的国王

镜头之外,视线之内

slash:影日同人作品自行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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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帕卡巴纳海滩的黎明来得剽悍而直接,毫无遮拦地泼洒在日向翔阳身上。他像一枚被用力投掷出的橙色排球,在金色与赭石色交织的沙地上翻滚、跃起、扑救。细沙如同滚烫的金屑,钻进他汗湿的指缝,黏在每一寸晒得黝黑发亮的皮肤上。每一次重重拍击,每一次鱼跃救球,肌肉都在无声地嘶吼,骨头深处传来细微却不容忽视的酸胀感。汗水滑过眼角,带来一阵刺痛,他用力甩了甩头,发梢飞溅的水珠在初升的阳光下短暂地折射出七彩光晕,随即被干燥的空气吞噬。

“Oi, Shoyo! Tudo bem?”(嘿,翔阳!还好吗?)训练搭档、高大的巴西人佩德罗小跑过来,古铜色的脸上带着关切,汗珠顺着他深刻的轮廓往下淌。他指了指日向刚刚扑救时用力蹬地的左脚踝。

“Tudo ótimo!”(好得很!)日向猛地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一个招牌的、极具感染力的灿烂笑容,牙齿在深色皮肤的映衬下白得耀眼。他习惯性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沙子混合的泥泞,“Só… pancake perfeito, né?”(只是…完美的‘煎饼’救球,对吧?)他模仿着刚才身体完全平铺在沙地上的动作。

佩德罗被他逗笑了,用力拍了拍他湿漉漉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日向趔趄了一下。“Sim! Bom garoto! Vamos de novo!”(没错!好小子!再来!)

日向应声弹起,再次投入那片灼热金黄的海浪与沙砾构成的战场。身体在叫嚣疲惫,肺叶渴望更多氧气,但某种更炽热的东西在胸腔里燃烧,支撑着他一次次冲向那个在沙滩与阳光中飞舞的、小小的球体。这火焰,来自宫城县那个多雨的春末,来自乌野体育馆旧木地板的气味,更来自某个遥远岛屿上,一个曾与他共享心跳般急促网前攻防的身影。汗水模糊视线时,他仿佛还能看见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专注,冰冷,带着能点燃一切的挑战欲。影山飞雄。

午休时分的树荫下,难得的阴凉。日向盘腿坐在沙地上,背靠着一棵叶子阔大的棕榈树,树影在他身上投下摇曳的光斑。他掏出口袋里屏幕边缘带着细小裂痕的手机——这是无数次训练后摔打摩擦留下的勋章。指尖熟练地滑动,点开那个置顶却沉寂许久的聊天框。头像依旧是乌野排球部时拍的,影山穿着那身熟悉的黑色运动服,眉头习惯性地拧着,眼神锐利得能穿透屏幕,背景是体育馆模糊的绿色墙壁。日向看着,嘴角无意识地弯起一点细微的弧度。他指尖飞快地点开相册,翻找着。一张张照片滑过:训练后累瘫在沙地上、对着镜头傻笑的自己;街头色彩浓烈得像打翻了调色盘的涂鸦墙;面包山缆车上俯瞰到的、如同蓝绿色宝石镶嵌般的瓜纳巴拉湾……最终,他选定了一张。那是昨天傍晚,在伊帕内玛海滩一块巨大的礁石顶端拍的。镜头对准了正在沉入海平线的落日。那落日巨大无比,像一颗熔融的、即将滴落的铜球,把天空和海水都煮沸了,染成一片无边无际、层次分明的橙红、金红、紫红。海面上被拉出一条长长的、碎金般晃动的光路,一直延伸到镜头前。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像是给自己鼓劲,他深吸一口气,带着里约海风特有的微咸气息,用力按了下去。照片带着轻微的“咻”声发送成功。

没有期待中的秒回。他盯着屏幕,看着那张壮丽的落日图,下面小小的灰色“已发送”字样。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边缘磨损的橡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他自己有些模糊的倒影——汗湿的额发,晒得黝黑的脸颊,以及一双在倒影中依然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里面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和一丝忐忑。他点开输入框,指尖悬停,删删改改,最后只敲下一句:「今天练了鱼跃!沙子好烫!不过这里的夕阳,真的超级——厉害!!!」

发送。依旧是沉默。日向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沙地上,发出轻微的“噗”声。他仰头靠在粗糙的树干上,闭上眼。树影在眼皮上晃动,里约午后灼人的热度似乎也暂时被隔绝在外。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翻腾起另一幅画面:仙台市某个体育馆,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地板蜡的混合气味,灯光冰冷地打在锃亮的地板上。一个穿着国家队训练服的身影,正在一遍又一遍,近乎苛刻地练习着发球。动作精准得像机器,每一个起跳、挥臂、击球,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深蓝色的地板上,洇开一小团深色的印记。那双眼睛,在屏幕里显得遥远而专注,里面燃烧着某种更孤绝、更沉默的火焰。

东京,国家体育训练中心。

排球撞击地面的闷响在空旷的场馆内回荡,带着一种孤寂的穿透力。空气里弥漫着汗水蒸腾的气息和橡胶地板被反复摩擦后散发的独特气味。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眼,均匀地洒在每一个角落,却驱不散某种无形的沉重。

影山飞雄站在底线后,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盯着网对面的空位。他微微屈膝,重心下沉,修长的手臂向后引开,肌肉线条在灯光下绷出充满力量感的弧度。助跑,起跳,身体在空中拉成一张蓄满力量的弓,手臂挥动,带动手掌猛地抽击在球体的中下部。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响。黄蓝相间的排球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残影,裹挟着骇人的风压,呼啸着撕裂空气,狠狠砸在对角线最刁钻的角落,撞击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更沉闷的钝响,然后高高弹起,撞上远处的墙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才无力地滚落在地。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完美得如同教科书。但场边的助理教练眉头却微微蹙起,手中的秒表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飞雄!”一个略带戏谑却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场馆里单调的击球声。及川彻斜倚在入口处的门框上,双臂环抱,嘴角噙着惯有的、带点玩味的笑意。他穿着便服,显然刚结束自己的训练,额发微湿,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洞悉一切的敏锐。“你这发球,”他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踱步进来,目光扫过影山额角不断滚落的汗珠,“力气倒是越来越大了,不过嘛…”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走到影山近前,上下打量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怎么感觉你今天打球,像在跟全世界过不去?气压低得能把球都吸到地板上。”

影山没有看他,只是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另一个排球。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下,在下颌处汇聚,然后“啪嗒”一声,滴落在深蓝色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他沉默地用指尖感受着球皮的纹理,那细微的颗粒感传递到神经末梢。

“少管闲事,及川前辈。”影山的声音低沉,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微喘,语气硬邦邦的,像一块拒绝融化的冰。

及川挑了挑眉,非但没被这冷硬的态度击退,反而像是发现了更有趣的玩具。他凑近一步,带着点促狭,压低了声音:“喂喂,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在里约海滩上撒欢的小太阳吧?”他故意模仿着某种阳光灿烂的语调,“人家天天给你发照片,发得跟旅行日记似的,你倒好,冷得像仙台冬天下大雪的凌晨。”他啧啧两声,夸张地摇着头,“知道的,说你是影山飞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被心上人抛弃、独自在球场上借球消愁的怨夫呢?像守寡的国王哦?”最后一个词,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带着点促狭的调侃。

影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排球,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反驳及川的调侃,只是更用力地将手中的排球砸向地面,发出沉闷而压抑的“砰”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种无处发泄的烦躁。他径直走向场边长凳上放着的背包,动作带着一股生硬的怒气。

及川看着影山紧绷的后背,那抗拒的姿态像一道无形的墙。他脸上的戏谑慢慢淡去,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了然,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耸耸肩,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空旷的球馆里,只剩下排球在地上滚动时发出的单调声响,以及影山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影山一把抓过背包,拉开拉链的动作有些粗暴。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刺眼的光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屏幕上,一连串的未读信息提示赫然在列,最上方那个熟悉的、顶着橙色头像的对话框不断闪烁着数字增加的红点。他指尖冰冷,带着一层薄汗,几乎是带着一种自虐般的僵硬,点开了那个对话框。

瞬间,无数照片和文字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最新的是那铺天盖地的橙红落日,壮丽得几乎要灼伤眼睛。下面跟着一行跳跃的文字:「今天练了鱼跃!沙子好烫!不过这里的夕阳,真的超级——厉害!!!」后面跟着一连串表示兴奋的颜文字和感叹号。

再往上翻,是日向在街头篮球场跟一群肤色各异的陌生人打球的抓拍,他高高跃起扣篮,笑容几乎要溢出屏幕,背景是色彩浓烈到晃眼的涂鸦墙:「街头赛赢了!他们叫我‘Ninja Shoyo’!哈哈哈!」

一张沙滩上光脚丫的特写,脚趾缝里全是金黄的沙子:「看!我的新‘沙靴’!」

一张丰盛得夸张的巴西烤肉拼盘照片,肉块滋滋冒着油光:「这个!超级好吃!下次带你来!」

一张是日向和佩德罗的合影。两人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练习,浑身都是汗水和沙子,手臂亲昵地搭在彼此肩上,对着镜头笑得无比畅快。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充满力量和青春感的轮廓。佩德罗的手自然地揉着日向那头蓬松的橙色短发,日向则毫无芥蒂地大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照片下面,日向兴奋地写道:「佩德罗超厉害的!今天又教了我超多技巧!他说我进步超——快!」

就是这张照片。

影山的目光死死钉在屏幕上,钉在佩德罗那只揉着日向头发的手上,钉在日向毫无保留、对着镜头和另一个人展露的灿烂笑容上。一股冰冷而尖锐的东西,毫无预兆地刺穿了他本就紧绷的胸腔。那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汹涌,像深海里陡然卷起的、足以冻结一切的寒流。胃部猛地抽搐了一下,带来一阵强烈的、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他猛地攥紧了手机,金属冰冷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盯着日向那句关于“佩德罗超厉害”的话,还有那张刺眼的合影。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冰冷的怒意混杂着陌生的酸涩,瞬间冲垮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堤坝。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冲动,指尖重重地、决绝地戳向输入框旁边那个小小的“已读”图标。

“叮。”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系统提示音,在死寂的更衣室里响起,却像一颗冰冷的子弹,瞬间击穿了屏幕两端所有小心翼翼维持的、摇摇欲坠的平衡。

发送键旁边那个小小的灰色“未读”,瞬间变成了冷冰冰、毫无感情的“已读”。

里约的午后,阳光依然毒辣,穿透稀疏的棕榈叶,在沙地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日向盘腿坐在那片小小的阴凉里,后背抵着粗糙的树干纹理。手机被他随意地放在身旁的沙地上,屏幕朝上,像一块沉默的黑色镜子。

他刚抓起水壶,仰头灌了一大口。清凉的水流滑过干渴的喉咙,带来短暂的舒畅。他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喉结滚动了一下,甩了甩头发上沾着的沙粒,目光习惯性地、几乎是带着点无意识的期待,瞥向身旁的手机屏幕。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屏幕上,那张他精心挑选、承载着一天疲惫后最壮丽慰藉的落日图,下面他发送的那句带着汗水和沙砾气息、关于鱼跃和夕阳的兴奋留言……旁边那个小小的、代表信息送达状态的灰色图标——那个他每天发送后都会下意识寻找、确认的图标——变了。

不再是安静的“已发送”。

也不是代表对方可能没看到的“未读”。

而是两个冰冷的、棱角分明的黑色小字:「已读」。

像两把淬了冰的小匕首,毫无预兆地、精准地捅进了日向毫无防备的眼底。

“哐当!”

一声闷响。水壶从他骤然失力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沙地上。塑料壶身撞击着细沙,发出沉闷的声响。里面剩余的水汩汩地涌了出来,迅速在干燥的沙地上洇开一片深色的、不规则的湿痕,像一块迅速蔓延的、丑陋的伤疤。

日向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还残留着水壶冰凉的触感。他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猛地抽干,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胸腔里那颗一直像小太阳般不知疲倦跳动的心脏,骤然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挤压得生疼,几乎无法泵动一丝血液。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沙砾堵住,火烧火燎,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眼睛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钉在手机屏幕上。视线里,那两个小小的“已读”字样在刺目的阳光下,在滚烫的沙地反光中,不断扭曲、放大、变形,最终化作两道深不见底的裂痕,横亘在屏幕中央,也横亘在他与那个遥远彼岸之间。

里约灼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黏稠地包裹着他。科帕卡巴纳海滩永不疲倦的海浪声、远处街头桑巴若有若无的鼓点、佩德罗和其他队员隐约的谈笑声……所有嘈杂的背景音瞬间被无限拉远,模糊成一片空洞的、毫无意义的嗡鸣。世界在他周围急速褪色、坍缩,最终只剩下那方小小的、散发着幽冷光芒的屏幕,和屏幕上那两个宣告某种终结的、残酷的字。

汗水,不知是刚刚训练留下的,还是此刻从心底深处渗出的寒意凝结而成,沿着他的额角、鬓角,一滴,一滴,缓慢而沉重地滑落。其中一滴,不偏不倚,恰好砸落在手机屏幕的正中央,模糊了“已读”那两个字,也模糊了屏幕里映出的、他自己那张骤然失去所有血色、只剩下茫然和巨大空洞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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