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

常域垂眸看了眼躲在白庭曦身后的白若兰，小姑娘攥着哥哥衣角的手指泛白，小脸埋得低低的，连刚才亮晶晶的羊角辫都蔫了下去。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一丝不悦漫过眼底——这乌烟瘴气的场面，本就不该让孩子撞见。

他身形挺拔，一米八的个子往那一站，几乎挡住了大半走廊的光线，褐色短发被刚才的动静带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在额前，却丝毫不减那份沉稳的压迫感。他侧过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对身旁的白庭曦说：“你先带小若兰出去，这里我和王峰处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白庭曦看了眼仍在扭打的人群，又低头对上妹妹怯生生抬起来的眼睛，蓝色眼瞳里的犹豫只闪了一瞬，便被决断取代。他抬手理了理妹妹被弄乱的衣领，声音放得极柔：“小若兰，哥哥先带你去外面等，好不好？”见妹妹点点头，他不再犹豫，护着她往门口走，经过常域身边时，低声道：“麻烦你了。”

常域没应声，只是往旁边让了让，目光扫过他们的背影，直到那扇玻璃门合上，将里面的嘈杂隔离开，才转回头，看向还在撕扯的寸头和花衬衫，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白庭曦牵着白若兰刚走到餐馆楼下，晚风卷着街边烤串的香气扑过来。他蹲下来，替妹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语气放得又轻又稳：“若兰，看见隔壁那家亮红灯笼的店了吗？张阿姨在里面，你进去乖乖坐着，等哥哥回来找你，不许自己往外跑，听见没？”

白若兰眨了眨眼，声音有点发颤：“哥哥快点回来。”

“嗯，很快。”白庭曦揉了揉她的头发，看着她小跑到隔壁小吃店门口，被探出头的张阿姨笑着拉进去，才直起身。他转身就往餐馆里跑，楼梯间的脚步声急促得像打鼓，刚才压下去的焦灼又窜了上来——常域一个人应对那场面，他不放心。

推开餐馆门时，走廊里的混战还没停，他一眼就看见常域正攥着寸头的胳膊，将人狠狠按在墙上。白庭曦快步冲过去，沉声道：“我回来了。”

常域侧头看了他一眼，褐色短发下的眼神动了动，没多说什么，只是往旁边让了半步，给了他一个并肩的位置。

混乱里，王峰被一个301出来的壮汉推得撞在墙上，后腰磕在桌角，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只敢抱着头嗫嚅：“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对方却不依不饶，抬脚就往他腿上踹，骂声混着酒气砸过来：“开的什么破店！服务差得要死！”

王峰疼得直抽气，却连躲都不敢躲，毕竟他哪像白庭曦和常域那样练过，平日里最多也就掂掂锅铲。他眼角瞥见缩在墙角的花衬衫，那人早没了刚才的嚣张，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股又气又急的火直冲天灵盖，王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吼道：“你个煞笔！我当初就不该心软雇你来当伙计！谁让你去招惹他们的？现在好了，店都要被你毁了！”

花衬衫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头埋得更低，手指抠着墙缝，一句话也不敢接。王峰看着他这副怂样，又看看满地狼藉，急得直跺脚，眼眶都红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个醉汉继续砸东西，连上前拦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白庭曦看王峰被踹得直咧嘴，眼神一冷，侧身攥住那壮汉的胳膊，手腕一拧就将人甩到旁边。旁边两个寸头的同伙举着酒瓶冲过来，他没回头，抬脚精准踹在两人膝盖弯，动作干脆利落，两人“哎哟”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酒瓶摔得粉碎。

就在这时，一个躲在柱子后的醉汉红着眼冲出来，手里紧紧攥着把闪寒光的餐刀，直扑白庭曦后背。

“小心！”常域瞳孔骤缩，几乎是凭着本能松开手里的寸头，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他褐色的短发在急冲中扬起，一米八的身影带着破风的力道，在餐刀即将碰到白庭曦的瞬间，猛地拽住他的后领往旁边一扯。

白庭曦被拉得踉跄半步，回头时正看见常域抬臂格挡，餐刀“当啷”砍在他手臂上，虽然隔着外套，却还是划出一道深痕。常域闷哼一声，反手夺过刀扔出去，抬脚就将那醉汉踹翻在地。

“你怎么样？”白庭曦扶住他的胳膊，蓝色眼瞳里瞬间涌满怒意。常域摇摇头，指尖按住渗出血的伤口，沉声道：“先解决他们。”

白庭曦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那双原本只是剔透的蓝瞳骤然泛起冷冽的光，像淬了冰的蓝宝石。周围人的动作在他眼中骤然变慢——那个挥拳的壮汉肌肉收缩的轨迹，那个抄起板凳的寸头手腕翻转的弧度，甚至他们呼吸时胸腔起伏的节奏，都清晰得如同慢镜头。

他没再浪费多余动作，身影一晃已冲到最前面的人面前。对方拳头刚到半途，白庭曦便精准扣住他的手腕，反向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壮汉惨叫着跪倒，整条胳膊无力地垂下。

另两人见状一左一右扑来，白庭曦侧身避开左边的冲撞，手肘顺势撞在那人肘关节处，又是一声闷响，对方捂着胳膊痛得蜷缩在地。最后一人还想后退，却被白庭曦快步追上，反手扣住后颈按向墙壁，同时膝顶精准磕在他的肩关节，脱臼的剧痛让那人连喊都喊不出来，软塌塌地滑落在地。

不过半分钟，最后三人全被制服，个个捂着脱臼的胳膊或肩膀在地上挣扎，却连站都站不起来。白庭曦收回目光，蓝瞳的寒光渐渐褪去，转身走向常域时，眼底只剩下未散的戾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白庭曦笑着说“常域，你又救了我”常域的脸有些发白“白哥，先送我呗，我痛死了.....”

白庭曦脸上的戾气瞬间消了大半，嘴角勾起抹带着后怕的笑，伸手拍了拍常域没受伤的那边肩膀：“行，我的错，这就送你去处理。”

他扶着常域往门口走，路过地上哼哼唧唧的几人时，不经意地碾过其中一人的手背，声音冷下来：“等着警察来捞你们。”

常域靠在他身上，疼得额头冒冷汗，却还不忘吐槽：“我这胳膊差点给你当盾牌报废了，记得请我吃饭。”

白庭曦低头看他渗血的外套，眼瞳里掠过一丝歉意，语气却还是带点痞气：“知道了，下次让你当英雄当得轻松点。”

白庭曦一手扶着常域，腾出另只手摸出手机，指尖快速划过屏幕拨通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他语气里的冷硬立刻敛去，换上几分熟稔的温和：“张阿姨，是我，庭曦。”

听筒里传来张阿姨爽朗的声音，他侧耳听了两句，笑着应道：“嗯，这边有点事走不开，若兰还在您那儿吧？麻烦您多照看她半小时，等我这边忙完就过去接她，您别让她乱跑啊。”

顿了顿，又添了句：“行，那先这样，谢啦张阿姨。”

挂了电话，他低头看了眼脸色发白的常域，加快脚步往路边走，声音重新染上急色：“忍着点，车快到了，打车去医院不远，到了就让医生给你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