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的手指在丁程鑫透明化的指尖上颤抖，泪水砸在冷白的医疗床上，溅起一圈圈细小的光晕。墙上的能量图谱像条挣扎的蓝蛇，忽明忽暗地跳动着。

"撑住啊……"他喃喃自语，另一只手死死攥住丁程鑫的衣袖，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那件白衣上还沾着教堂彩窗的碎光，现在却像是被血染过的月光。

宋亚轩快步走到控制台前，金属手指敲击着全息投影。机械臂从天花板垂下，环绕着病床展开监测装置，蓝光扫描线一道道掠过丁程鑫的身体。他的右腿已经完全透明了。

"流失速度加快了。"宋亚轩的声音很稳，但握着操作笔的手关节发白，"必须在核心完全崩解前找到敖子逸带走的碎片。"

刘耀文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脚步声混着仪器的滴滴声格外刺耳。他不时停下来盯着玻璃窗外的丁程鑫，狼爪不自觉地从指尖伸出又收回。每次看到丁程鑫透明化的部位，他都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猛地转身继续走。

张真源守在生命维持仪前，绿色能量在他眼底闪烁。他伸出手想触碰丁程鑫的脸颊，却在半空停住了——指尖也开始变得透明。

"别碰他。"马嘉祺的声音突然响起。他靠在门边，衬衫扣子崩开两颗，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银色线路。那些线路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跳动，像条沉睡的河。

刘耀文猛地转头，金色兽瞳直射过来："你还有脸说话？要不是你当初答应那个疯子做实验，丁儿会变成这样？"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马嘉祺往前迈了一步，身上的机械章纹在冷光下泛着幽蓝，"你们都知道敖子逸不会轻易放过那瓶核心碎片。"

"你倒是挺了解那个变态。"刘耀文龇着牙，指甲变长变尖，"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用你的破铜烂铁换他当个完整的人类？"

"够了！"宋亚轩的机械臂突然变形，锁链般缠住刘耀文的手腕，"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张真源趁机靠近病床，绿色能量笼罩着丁程鑫的胸口。蓝光突然扩散开来，在病房里形成一片雾气。丁程鑫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醒了？"贺峻霖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哭腔。

丁程鑫的嘴唇动了动："别……再伤害彼此……"

五个人的瞳孔同时收缩。马嘉祺的机械核心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刘耀文的狼爪"咔嗒"缩回，宋亚轩的金属臂表面泛起裂纹，张真源的能量光盾闪烁不定，贺峻霖的眼泪砸在丁程鑫透明化的手上，溅起一朵小小的蓝花。

"他记得……全都记得。"贺峻霖捂住嘴抽泣，声音闷在掌心里，"从练习室那瓶矿泉水开始……到昨晚的争吵……"

监测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宋亚轩快速调出数据："流失量37%。核心碎片缺失导致记忆模块受损，如果找不到敖子逸……"

"那就去找。"马嘉祺平静地说。

"说得轻巧。"刘耀文冷笑，"那个疯子现在怕是正拿丁儿的记忆泡酒喝吧？"

"或者他已经把碎片交给造物主了。"张真源的声音很轻，"刚才扫描时发现核心重组现象，可能……"

"可能什么？"贺峻霖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掐进皮肤里。

"可能造物主意识觉醒，正在吸收他的情感数据。"张真源挣开他的手，绿色能量在他掌心流转，"时间不多了。"

马嘉祺解开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机械核心的光芒更盛了："用我的核心作为模板进行重组。虽然不能完全恢复，但至少……"

"闭嘴！"刘耀文的狼爪划破空气，擦着马嘉祺的衣袖掠过。布料撕裂声中，他暴喝："你是想让他变成第二个你吗？半人半机器的怪物？"

"够了！"宋亚轩的金属臂锁住刘耀文的关节，力道大得让骨头发出咯吱声，"现在每分钟都在流失关键记忆数据。"

马嘉祺整理着破损的衣袖，机械核心的光芒在他胸口明明灭灭："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张真源趁机记录核心重组频率，却发现异常波动。他盯着全息投影，突然惊呼："等等……核心在自我重组！"

贺峻霖猛然扑向病床："他的呼吸变弱了！"

蓝色光雾越来越浓，丁程鑫的身体像是要被吸进一个无形的漩涡。马嘉祺解开更多纽扣，露出胸口完整的机械核心。那枚蓝白色的鸢尾花纹章在他皮肤下跳动着，仿佛随时会破茧而出。

"让我来。"他说，"用我的核心……"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刘耀文挣脱束缚，兽瞳里满是怒火，"用了你的破铜烂铁他就不是丁程鑫了！"

"那你想看着他消失？"马嘉祺终于提高了声音，机械核心剧烈震动，"还是说你宁愿他彻底消失，也不愿意和其他人分享他？"

空气瞬间凝固。

贺峻霖的泪水悬在眼角，张真源的能量光盾熄灭，宋亚轩的金属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你们……"马嘉祺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刘耀文的狼爪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滴落在地上。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至少他是完整的。"

"现在他才是残缺的。"马嘉祺伸手想触碰丁程鑫的脸，却在半空停住，"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失。你们感受不到吗？那些被带走的记忆……在一点点消失。"

贺峻霖突然抱住丁程鑫的手臂："别说了！求你们别说了……"

警报声骤然升级。全息投影显示核心缺口扩大，蓝色光雾开始外溢。丁程鑫的身体像片飘落的雪花，在风中轻轻摇晃。

门外传来陌生的脚步声，节奏从容不迫。

贺峻霖猛然抬头，瞳孔因惊恐放大。刘耀文竖起耳朵捕捉声纹，低声说："不是敖子逸……"

马嘉祺迅速整理衣物遮住机械构造，宋亚轩的金属臂展开防御姿态，张真源的能量在他掌心凝聚。

门锁缓缓转动，一缕晨光从缝隙中渗入。

门开了。

晨光像一把银刀切进来，照在丁程鑫透明化的指尖上。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像是随时会化作星尘消散。

来人站在光里。

黑色风衣下摆沾着泥点，靴底踩过门槛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不是敖子逸，也不是他们认识的任何人。

"让开。"

声音低哑，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机械改造痕迹的脸。右眼是猩红的光学镜头，左脸皮肤下隐约可见线路流动。

刘耀文瞬间炸起狼爪："你是谁？"

"造物主实验室逃出来的实验体。"那人径直走向病床，手套擦过张真源的手背。能量光盾在他面前像泡沫一样破碎。

贺峻霖扑过去拦住对方："别靠近他！"

机械手指扣住贺峻霖的喉咙，轻轻一捏就把他按在墙上。贺峻霖双脚离地挣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你们只有两种选择。"那人松开手，从风衣内袋掏出一个密封罐，"要么用这个补全核心，要么看着他消失。"

罐子里漂浮着蓝色碎片，像星星在液体中闪烁。

马嘉祺瞳孔骤缩："那是……"

"记忆碎片。"那人将罐子贴在病床边缘，"敖子逸交给我的东西。他说如果你们撑不下去了，就让我来找你们。"

宋亚轩的金属臂展开扫描仪："数据匹配度97.3%……真的是丁程鑫的核心残片。"

"等等。"张真源突然开口，"你怎么拿到这些碎片的？敖子逸不可能轻易交出来。"

"他死了。"那人冷笑一声，"昨晚死在第七区的废墟里。临死前把这个塞给我，说'别让他们把丁程鑫改造成机器'。"

刘耀文瞳孔震颤："你撒谎！"

"不信算了。"那人转身就要走，"反正这瓶东西对我来说没用。造物主正在清剿所有实验体，我得走了。"

贺峻霖突然抓住他的衣袖："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红瞳在黑暗中闪烁："严浩翔。"

空气仿佛凝固。

丁程鑫的身体忽然剧烈震动，蓝色光雾猛然爆发。监测仪发出刺耳警报，数据疯狂跳动。

"核心重组开始！"宋亚轩大喊，"快把碎片注入循环系统！"

严浩翔却站着不动："用这个补全核心，他会失去一部分记忆。你们确定要这么做？"

"失去什么？"马嘉祺问。

"关于你们争吵的记忆。"严浩翔举起罐子，"尤其是昨天晚上那场。他说这是最后的赎罪。"

贺峻霖眼泪夺眶而出："用它！现在就用它！"

刘耀文却拦住他："等等……这可能是陷阱。敖子逸怎么会……"

"他已经死了。"严浩翔打断他，"而且你们没时间了。"

丁程鑫的身体开始碎裂，透明化的部分像玻璃般剥落。张真源赶紧启动能量屏障，勉强稳住核心波动。

"三分钟。"宋亚轩盯着倒计时，"必须立刻决定。"

马嘉祺看向丁程鑫，轻声说："让他忘记我们吵架的事也好。至少……他能完整地活下去。"

"你闭嘴！"刘耀文怒吼，"你以为他醒来还会是你认识的丁程鑫吗？"

"总比永远消失强。"马嘉祺平静地说。

贺峻霖颤抖着伸出手："给我……让我来。"

严浩翔将罐子放进他掌心。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战。

"记住。"严浩翔低声说，"一旦注入，那些争吵的记忆就永远消失了。包括你哭着求他醒来的样子，他也永远不会知道。"

贺峻霖愣住了。

丁程鑫的身体又透明了一分，像清晨的露珠即将蒸发。

"峻霖！"宋亚轩催促，"快决定！"

贺峻霖咬破嘴唇，鲜血滴在罐子上。他猛地打开密封口，将蓝色液体注入循环系统。

光柱升起，将丁程鑫包裹。

严浩翔后退一步，红瞳闪烁："游戏开始了。"

蓝光暴涨，所有人被逼退。

当光芒消散时，丁程鑫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但完整。核心缺口已经愈合，透明化的部位全部恢复。

贺峻霖扑过去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丁程鑫的眼睛还没睁开。

"他还……"

"会醒的。"严浩翔已经走到门口，"但不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丁程鑫了。"

"等等！"马嘉祺喊住他，"你为什么会帮我们？"

严浩翔回头笑了笑："因为我也是被制造出来的。我懂那种感觉——当你不确定自己是谁的时候。"

他消失在晨光中。

医疗室陷入寂静，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丁程鑫睫毛轻轻颤动。

贺峻霖屏住呼吸。

"峻霖……"

轻柔的声音响起，像是风拂过树叶。

贺峻霖的眼泪再次落下，这次是喜极而泣。

其他人却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丁程鑫醒了。

但那个曾经记得他们所有争吵、所有痛苦的丁程鑫，真的回来了吗？

第 13 章：残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