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殊的口吻直白干脆,沈靖川与小翠听着,心中却已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了隐藏其中的意味。
安云初“不管怎么说,咱们得赶紧往金陵赶,不能再出岔子了。”
安云初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牙关咬得死紧,硬生生将那股对死亡的畏惧和对自己的无能的愧疚压回心底,绝不让分毫软弱显露在外。
好在马车还停在原地,行程依旧照旧,但车厢内的气氛却沉重得像一块铅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安云初深吸一口气,语气平缓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讲给了两人听。
沈靖川坐在一边,脸色看似平静,眼睛却微微闪烁,一副强撑的模样。小翠低着头,眼泪无声无息地顺着脸颊滑落,肩膀微微颤抖,整个人脆弱得令人心疼,几乎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沈靖川胳膊上的布条尤其显眼——青绿色的布料,带着些许熟悉感,颜色与小翠的发带极为相近。察觉到安云初的目光投来,沈靖川轻咳了一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沈靖川“不过是几个市井流氓抢钱袋,我和他们过了一招,受了点伤,没啥大不了的。”
小翠“怎么能说没事?刀口那么深,你别不当回事!”
小翠声音嘶哑,眼眶泛红,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整个人愈发显得脆弱,连说话都带着哭腔,听得人心头隐隐作痛。
卫殊“喂,兄弟,我这儿有点药,或许能派上用场。”
声音从帘子外传来,紧接着一个药瓶被丢进了车厢。
安云初弯腰捡起药瓶,递给了沈靖川。
安云初“自己来?”
沈靖川接过药瓶,扯开发带上包裹伤口的部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瞬间暴露出来,浓烈的血腥味随之弥漫开来。
小翠慌忙移开视线,根本不敢再看。药粉撒上去的一瞬间,沈靖川脸部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差点叫出声,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忍住了。安云初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似乎不愿再多开口。
就在这时,箜煦的声音突兀响起,仿佛凭空降临一般闯入众人耳中:
箜煦“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说,特意打扰一下。”
安云初“你可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箜煦“说正事,白之前不是提到你身上有纯种灵族的气息吗?你就不好奇为什么?”
安云初“还好吧。”
箜煦“既然你这么感兴趣,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因为你身上带着的那把剑,它是慧妃的遗物。”
安云初“也就是说,慧妃的身份并不简单?”
安云初猛地坐直身子,车厢里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沈靖川和小翠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她身上,让她不由得感到一阵尴尬。
安云初“坐着不太舒服,换个姿势。”
她随手调整了一下姿势,重新窝回角落,闭上眼假装休息,心中却开始与箜煦对话。
安云初“这么说,余贵人并没有诬陷,是真的?那道士是假的?”
箜煦“也不全是,这个不重要。关于慧妃的身份,你再猜猜看。”
安云初“猜对了有什么好处?”
箜煦“任务奖励嘛……为了我的业绩——不对,为了你的奖励。”
安云初“……”
安云初“我看你是说漏嘴了吧?行吧,那慧妃是灵族?”
箜煦“没错,再精确一点,什么物种?”
安云初“兔子?狐狸?”
箜煦“不是,仔细看看我。”
箜煦的身影猛然闯入安云初脑海,带来一阵刺痛。她皱了皱眉,思索片刻,试探着开口:
安云初“鸟?”
箜煦“没错,恭喜解锁生母慧妃身份:贪玩下山偶遇皇帝的鸟灵。”
箜煦“好了ヾ(Ő∀Ő๑)ノ,安心睡一觉吧,金陵快到了。”
马车外传来些异样的热闹声响。安云初从帘子里探出头,
卫殊“到金陵了,我们去哪儿?”
安云初“摄政王府。”
卫殊“我不认路。”
安云初“我去叫沈靖川起来。”
还好有沈靖川指路,四人顺利找到了摄政王府。
安云初出示书信后,四人被安排到了各自的房间。安云初闲不住,跑到院子里瞎转悠,原本打算一个人散散心,就算是箜煦来骚扰也不搭理。可惜没走几步,迎面便撞上了个人。
庭院里静得能听见露水从叶尖滴落的声音。
跨院的月亮门边种着丛茉莉,夜里刚开过,晨露沾在花瓣上,白得像落了层雪。安云初蹲下身想摘片叶子,指尖刚碰到花瓣,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成焕卿“安姑娘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她回头,见成焕卿正站在月亮门里,身上还穿着月白的中衣,头发松松挽着,手里攥着串紫檀木佛珠,倒比昨日在茶摊时多了几分随性。他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她,眉梢挑了挑,脚步顿在原地。
安云初站起身,拢了拢衣襟:
安云初“成公子也早。”
心里却在嘀咕,摄政王府这么大,怎么偏偏在这里遇上了。
箜煦“是可攻略角色,时间紧任务重。”
【是剧情引力!】箜煦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快抓住机会刷好感!他刚练完剑,心情正好!】
安云初没理会箜煦的咋呼,只看着成焕卿脚边——果然放着柄长剑,剑穗上的流苏还在轻轻晃。她笑了笑:
##安云初“成公子是在练剑?”
成焕卿“嗯,习惯了。”
他走近几步,目光落在那丛茉莉上,
成焕卿弯腰,指尖碰了碰花瓣上的露水,忽然道:
成焕卿“去年灯会那盏兔子灯,其实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样式。”
安云初愣了下,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事。
成焕卿“昭璐琦偏要抢,我便不想让。”
他直起身,看着她,眼里没了昨日的散漫,
成焕卿“你当时站在她身边,我还以为……”
话没说完,却忽然笑了:
成焕卿“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安云初心里松了口气,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他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瓷瓶,递过来:
成焕卿“这个给你。”
瓶身上贴着张素笺,写着“安神香”三个字。
成焕卿“看你气色不太好,你们一路上发生的事情那个黑衣服的姑娘和我说了个大概。,”
他道,
成焕卿“府里的安神药太苦,这个燃着能好睡些。”
安云初接过瓷瓶,指尖触到他的指腹,比昨日更凉些,像是刚从晨露里浸过。她心里莫名一动,抬头时正对上他的目光,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里,竟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
【好感度50了!】箜煦激动得差点破音,【我就说他吃软不吃硬!】
安云初 “多谢成公子。”安云初把瓷瓶攥在手里,温声道,
安云初“倒是让你费心了。”
成焕卿 “举手之劳。”
他往后退了半步,
成焕卿“我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