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衔来橄榄枝,放在他们窗台。
第二天,枝子被扔在泥里,上面还沾着鞋印。他们说:“乌鸦叼来的脏东西。”
我跟着鸽群去广场,学着他们歪头啄面包屑。小孩举着饼干跑过来,看见我就哭了:“妈妈,乌鸦!”鸽群哄然飞散,只有我愣在原地,翅膀上落着别人抖落的面包渣。
我冲太阳张开翅膀,想让阳光把羽毛照得更亮些。可他们抬头时,总先看见我投在地上的影子——他们说,你看那影子多黑,不是乌鸦是什么?
原来白是没用的。
原来做过的事也是没用的。
他们认定了我是乌鸦,我便只能是乌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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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融化的铁锈漫进巷子时,监控画面里穿着校服的女生正被压在墙根。
黄毛混混的银链子缠住她手腕,金属扣硌得皮肤发红,混着烟味的笑声里藏着威胁:
“乖乖听话,不然让你全校出名——”
咔嗒
凝夏将书包轻轻靠在墙角,帆布带擦过墙面的声音惊动了混混。
她指尖还沾着课间喂鸽子时的面包屑,此刻却慢悠悠伸出手,在对方肩头落下带着凉意的一拍:
“这位先生,把这位小姐给我可以吗?”
五个混混转头时,巷口的路灯突然闪烁两下。
黄毛看清少女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校服领口歪斜地露出锁骨,眼尾却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巷风掀起她半挽的校服袖口,露出腕间与女生同款的珍珠手链——三天前,她在校门口便利店的监控里,见过这条手链被扯断的瞬间。
那时女生哭着追出店门,珍珠滚落在地,而眼前这个黄毛正对着镜头比出下流手势。
“你又是什么人?”
混混的怒吼震落墙皮,凝夏却突然凑近,压低的声音裹着冰碴:
“我是来拔你这颗烂牙的。”
话音未落,膝盖已狠狠撞上对方膝盖窝。
在混混跪倒的闷哼声里,她抓起墙边的半截砖,转头冲女生露出个温柔的笑:
“别怕,姐姐带你回家。”
砖墙上溅开的血迹,与墙角怯生生探头的白鸽形成诡异的对比,那只白鸽歪头盯着她染血的指尖,羽毛白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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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期后的晨光斜斜切进办公室百叶窗,在桌面投下锋利的光影。
班主任的茶杯重重磕在680分的数学卷子上,鲜红的分数被茶水晕染成诡异的色块。
“谁允许你去打架的?”
唾沫星子溅在错题批注上,凝夏垂着眼盯着自己鞋尖的泥点——那是昨晚追着逃跑的流浪猫,在巷子里摔的。
她想起监控里女生被拽住头发的画面,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把校服袖口往下拉了拉,盖住手腕淤青。
“检讨书明天必须交。”
班主任将一叠草稿纸甩在桌上,纸张边缘擦过她手背的擦伤。
凝夏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数到第七片时,听见走廊传来放学铃声。
抽屉里的空白检讨书被翻得发皱,边角卷成波浪形,却始终没落下一个字。
散学典礼那日,礼堂穹顶的白鸽浮雕被聚光灯照亮。
当大屏幕亮起监控画面时,后排传来女生的抽泣声。
画面里,染血的凝夏将混混踩在脚下,对方手中的弹簧刀正抵着她腰侧,而画面左上角,缩在墙角的女生正颤抖着指向镜头。
台下炸开煮沸的议论声,前排同学猛地站起,后排家长交头接耳,校长的脸涨得通红。
“肃静!这是恶意剪辑——”
教导主任冲上台的瞬间,被获救女生突然的尖叫打断:
“是真的!他们要拍视频……”
女孩攥着书包带的手在发抖,却倔强地穿过人群,站在台下仰望着凝夏:
“那天她……她救了我。”
凝夏转动着水晶奖杯,折射的光斑晃过台下噤声的人群。
女生攥着书包带的指节发白,却用力朝凝夏挥了挥手,嘴角扬起一个带着哭腔的笑——就像那天蜷缩在墙角时,突然看见白鸽落在凝夏肩头的模样。
“所以,见义勇为也算打架?”
凝夏的声音穿过麦克风,礼堂穹顶的白鸽仿佛被惊动,翅膀的阴影掠过众人惊愕的脸庞。
她想起混混染血的手抓住她头发时,巷口那只白鸽突然俯冲而下,洁白的羽翼扫过她发烫的脸颊。
原来有些真相,总要等到伤口结痂后,才会在光线下显露出温柔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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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死吧死吧
不想喷了,真的
你们想骂就骂吧
不会反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