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1

四周是要将人吞噬的黑暗，一如半年前般不见天日的暗牢；檀木香仍萦绕在鼻尖，本该是令人沉醉的、如梦如幻的；但在心理作用下，无朝竟干呕起来；他仍记得半年前自己是如何与这缕香气为伴度过一个个夜晚，那时的自己浑浑噩噩已经分别清白天与黑夜，更别说哪年哪月。

无朝吐不出任何东西。檀木香的气味更加浓烈，伴随着主人脚步声的逼近，无朝想起了这位主子的手段。刚被抓到时，砚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历历在目，更别说脸旁干涸的血时时提醒着自己——我又被抓到了，他找到自己了。无朝因情绪的崩溃开始微微颤抖，而砚已经到了跟前。无朝几乎是本能的跪下，向砚微微挪动，他强装镇定“master，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砚没等他说完，用手遏制住他的咽喉，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笑着说“背主的小犬，活不长哦”无朝隐隐从那笑容中读出悲愤。遏制住无朝的手继续发力，无朝的头脑发昏，泪珠缓缓而下，砚突然松开了手，但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大概是因为被小犬在他手下卑微乞求的样子愉悦到。

无朝猛然得到解放，他撑着地面先是剧烈的咳嗽，伴随而来的干呕，不知是对所在环境的；或是对——砚行为的厌恶。砚只是在旁冷眼看着，作为一个极度悲观者；他不再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小犬是在厌恶我吗？你想逃离我吗？你不觉得爽吗？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他面对无朝蹲下，强硬地扯过待在无朝脖颈上的束缚；他低下头先是轻柔的，如对珍宝地轻吻着。他喃喃“难道你也觉得我是疯子吗？亲爱的”（这半年，真的越来越疯了）无朝想，“砚……”唇上的刺痛是一瞬间，后来的话被尽数堵回，津液混杂着血水，砚吻得异常粗暴，他搭在朝后脑勺的手像要把骨头捏碎。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血混着泪，正如他们的关系。苍白的唇被朵朵红梅点缀，小犬失神地望着向上的黑暗，泪水顺着脸庞滑落。砚舔舐着将要滑下的泪，动作是那么的轻柔，仿佛迟来的救世主。一声喃喃划破黑暗：

“别离开我了好吗，小犬”

不同于往日笑里藏刀的话术，竟然有几分乞求，但更多的是不容拒绝……

心里早早埋没的种子，探出了头。无朝微弱地回答“好，砚……”不是回答主人的话术，谁知道呢这段不同寻常的关系是否参杂了其他微妙的情感。

毕竟苦苦寻找半年，在面对稠的合作毫不犹豫的答应，只是因为想要报复不忠犬吗？

睡吧，同为恶人的彼此，在漫长的黑暗中共同沦陷。

砚紧紧抱住面前的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他听着笨犬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灵魂从虚无落到实处。他轻轻用毛巾擦试着面前人额上的血迹，轻舔那苍白的唇。将人用定制的锁链制住手脚。他的目光沉沉，亲吻无朝的额头，喃喃

“没关系的笨犬，夜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