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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成绩单在晨读时发下来，沈锦芊盯着自己数学卷子上鲜红的"138"，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戳出几个小黑点。余光里，温潋正转着他那支蓝色水性笔，塑料笔帽在他虎口处旋出残影。
"某些人盯着卷子的眼神，像要把纸烧出洞来。"温潋突然凑近，薄荷的气息拂过她耳际。他抽走她的卷子时，小指在她手背上短暂地停留了半秒，"让我看看沈大学霸在纠结什么世纪难题？"
沈锦芊伸手去抢，膝盖不小心撞到课桌腿。闷响引得前排同学回头，她顿时从耳根烧到脖颈。温潋却已经对着她的错题皱起眉："最后大题你辅助线画得比蜘蛛网还密，明明用梅涅劳斯定理三步就能..."
"安静！"班主任的声音从讲台炸开，粉笔头精准命中温潋额头，"温潋！数学满分很了不起？看看你的语文作文！"
全班哄笑中，一张皱巴巴的试卷被传到沈锦芊面前。作文格子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间，班主任用红笔批注"离题万里"四个大字，后面跟着三个触目惊心的感叹号。
"鉴于这次月考暴露出严重的偏科问题。"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我决定成立学习互助小组。温潋，你和沈锦芊一组，每周三篇作文特训，下个月我要看到进步。"
下课铃刚响，温潋就把脸埋进臂弯里哀嚎："杀了我吧！三百字周记都能要我的命..."他侧过头，露出一只湿漉漉的眼睛，"沈同学，商量个事？你帮我写作文，我教你独门解题技巧？"
"想得美。"沈锦芊用卷子拍他的脑袋，却在翻开他作文本时愣住。那篇被批离题的《星陨交响乐》，开头写着"有人眼睛里有整个银河的星光"，字迹突然变得认真，甚至小心地涂改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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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的图书馆，夕阳把两人面前的习题集染成蜜糖色。温潋第三次划掉刚写的作文开头，钢笔在指间烦躁地转着圈。
"停。"沈锦芊按住他乱动的右手，指尖触到他腕骨突出的部分，"你老想着堆砌华丽辞藻，不如写真实感受。"她翻开自己的摘抄本，"比如这段..."
温潋突然抓住她翻页的手："等等！"他瞳孔微微放大，"这篇《夏夜微雨醉初醒》是你写的？上学期校刊登过！"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纸页边缘，"我剪下来贴在..."
"贴在哪儿？"沈锦芊心跳突然加速。
"...贴在我错题本上了。"温潋迅速松开手，耳尖泛红，"当反面教材警醒自己。"
沈锦芊气得踢他小腿，却看见他偷偷把她的作文草稿对折塞进书包夹层。那个动作太小心翼翼，像藏起一片易碎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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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数学课上，温潋课本边缘渐渐爬满篮球明星的速写。沈锦芊假装记笔记，实则注视着他微蹙的眉头和随呼吸轻颤的睫毛。当他画到球星扣篮动作时，她鬼使神差地在课本空白处补了个篮筐。
温潋的笔尖顿住了。片刻后，篮筐旁多了个火柴人正朝画面外比耶，旁边写着："观众席上那个紫色发圈的，笑太大声了。"
沈锦芊咬着嘴唇画了个气鼓鼓的侧脸，推回课本。三分钟后，书页边缘传来震动——温潋添了只递柠檬糖的手，糖纸上画着笑脸太阳。
就这样，他们的课本变成了秘密花园。函数图像间隙长出涂鸦小草，文言文批注里藏着只有对方懂的暗号。有次温潋画了只打盹的猫，沈锦芊添上蝴蝶结，第二天发现猫脖子上多了条小鱼项链——正是她昨天戴的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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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沈锦芊专门给男生送手作饼干？"周一的女生厕所里，阮映微的声音像掺了玻璃渣，"表面装得清高，其实连温潋打篮球喝剩的水瓶都偷偷收藏呢。"
沈锦芊僵在隔间里，指甲陷入掌心。她认得这个声音——副班长阮映微，上周刚被温潋拒绝帮忙修改学生会演讲稿。
"真的假的？她看起来挺乖的啊。"
"你们没发现温潋最近总帮她接水？"阮映微的冷笑伴随着水龙头哗响，"这种女生我见多了，仗着有点文采..."
隔间门猛地被推开。沈锦芊径直走到洗手台前，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她发抖的手指。镜子里，阮映微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发尾的紫色丝带。
"下节体育课。"沈锦芊关上水龙头，声音比想象中平静，"作为体育委员，阮副班是不是该先去准备器材？"
当她走出厕所时，发现温潋正靠在走廊栏杆上。他手里转着两瓶矿泉水，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到他手腕上。
"怎么这么久？"他递来一瓶水，突然皱眉，"手这么冰？"他的手掌整个包住她的手指，热度从相贴的皮肤炸开，"谁惹你不高兴了？"
沈锦芊摇摇头，却注意到他把自己那瓶水的瓶盖已经拧松了一圈——正是她每次抱怨太紧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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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像墨水般在班级里洇开。第二天小组讨论时，沈锦芊发现总有人刻意把她和温潋往一起推。当她第三次被挤得撞进温潋怀里时，终于抱着课本逃向图书馆。
转角处她撞上个人。阮映微的奶茶整个泼在自己的校服裙上，却尖声叫道："沈锦芊你故意的吧！"
"我..."沈锦芊刚掏出纸巾，手腕突然被拽住。温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举着手机录像。
"监控显示得很清楚。"他声音罕见地冷，"需要我陪阮同学去保卫处调完整视频吗？"等围观人群散去，他立刻弯腰检查沈锦芊的裤脚："烫到没有？"
"你哪来的监控？"沈锦芊看着他发红的指节——刚才他握拳太用力了。
温潋眨眨眼："诈她的。"他突然从兜里掏出颗柠檬糖，"别怕，以后我随身带糖，你紧张就捏包装纸。"
糖纸在阳光下泛着金辉，沈锦芊发现上面画的小太阳戴着和她同款的紫色发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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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沈锦芊在书桌前摊开作文本，却写不出半个字。手机屏幕亮起，温潋发来一张模糊的试卷照片："这个阅读理解题，作者到底想表达什么？"
她正想回复，突然注意到照片边缘露出她上周给他的摘抄本一角，上面贴着粉色便利贴。放大看能辨认出"银河"和"眼睛"几个字——正是她摘抄本里描写星空的句子。
心跳加速中，沈锦芊点开他三天前的朋友圈。照片里是凌乱的书桌，角落有个透明文件袋，里面整齐收藏着校刊剪报——全部是她发表过的文章。
窗外忽然传来雨声。温潋又发来消息："下雨了，你上次说想看的《时茧焚律》在我这儿，明天带给你？"
沈锦芊把脸埋进掌心，热度从脸颊蔓延到锁骨。她慢慢敲下回复："好。PS：作文写你真正在意的东西，就不会离题。"
三分钟后，温潋发来张照片：他重写的《星陨交响乐》最后一段被雨水晕开些许，但依然能看清那句——
"最亮的星星不在夜空，而在每次转头时，同桌眼睛里映着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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