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麻烦

走廊的尽头，迹部突然停下脚步，侧目瞥向身后半步的莲，语气带着帝王特有的傲慢与一丝试探：“既然敢干涉正选名单，就该对冰帝的荣誉负责。放学后到街头网球场——本大爷要确认你与冰帝的适配性。”

莲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球拍袋背带，粉色睫毛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兴味：“随你。”声音轻得像叹息，刺中迹部最厌恶的敷衍态度。

放学时分，莲并未直接赴约。他绕路至宠物医院查看昨日救下的狗，却在返回途中听见熟悉的引擎轰鸣——红发少年的脚踏车正被穿着青学制服的人强行“征用”，两人叫嚷着冲向街角。

神尾明那辆被强行“征用”的红色公路车，此刻化身为一团暴躁的旋风，载着桃城武和神尾本人，歪歪扭扭地切割着黄昏的街道。

“左！左！那混蛋往左边巷子钻了！”桃城站在脚踏上，身体前倾，嗓门洪亮。神尾在后座死死抓着桃城的校服下摆，被颠簸得声音发颤：“白痴！那是单行道！我的变速器啊啊啊！”

引擎轰鸣（桃城的嗓门）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蛮横地撞进莲的耳膜。他刚从宠物医院出来，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小土狗温顺舔舐的湿润触感和消毒水的苦涩气息。这喧嚣如同冷水泼进残梦。

他停下脚步，站在人行道边缘，空洞的视线循着噪音投向街角。

那辆红色公路车在一个夸张的甩尾后，险险擦过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冲进了旁边铁网围起的街头网球场入口，扬起一片灰尘。

（麻烦。）

这个词无声地烙在莲的意识里。他脚跟微抬，准备执行“节能撤退”。

然而，一个拔高、带着清晰怒意的少女嗓音穿透铁网，猝不及防地刺了他一下：

“——请你让开！我说了不需要！”

被强行中断的节能程序卡顿了一瞬。空洞的视线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指尖在球拍袋背带上蹭了蹭。

（算了，就当是…饭后消食？）

他拖着步子，慢得令人心焦，挪到球场生锈的铁丝网边，额头抵着冰凉的网格望进去。

球场内俨然小型风暴中心。

桃城和神尾刚狼狈地摔下车，正与旁边的人争执。而引发混乱的，正是声音清脆、带着怒意的少女——橘杏。

迹部早已站在球场中央，华丽的冰帝校服在夕阳下格外耀眼。他本是在等莲，却被这闯入的不速之客搅扰，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悦。

“喂！你这家伙，站在这儿挡路干嘛！”桃城爬起来就冲迹部嚷道。神尾也叉腰帮腔：“就是，还穿这么招摇的衣服！”

迹部优雅地抱胸，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哼，不知死活的家伙。本大爷站在这儿还轮不到你们置喙。这‘招摇’是冰帝的荣耀，岂是你们这些无名小卒能理解的？”

桃城怒不可遏，挽起袖子就要冲上去。神尾也摩拳擦掌。橘杏急忙拦住：“别冲动！这是冰帝的地盘，不能闹事！”

“杏，你干嘛拦着？这家伙太嚣张了！”桃城气呼呼道。

“我们是来找人的！而且他们不好惹！”橘杏无奈解释。

就在这时，莲慢悠悠走进了球场。

迹部一眼看到他，阴沉的脸色多了几分专注：“哼，你终于来了。不过在此之前...”他目光转向桃城等人。

桃城看到莲，眼睛一亮：“嘿！你不是学校附近见过的家伙吗？正好，一起教训这嚣张的家伙！”他指着莲喊道。

莲微皱眉头，迹部已轻蔑地笑了：“你没看见他身上的制服吗？”

桃城这才注意到莲衣领上别着的冰帝校徽在夕阳下闪着光。神尾瞪大眼睛：“这家伙...居然是冰帝的？！”

桃城的表情从惊讶转为被背叛般的愤怒，用力拍了下球网立柱：“喂喂！穿着冰帝制服还敢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耍我们吗？”

“别以为冰帝就了不起，有本事打一场！”神尾也喊道。

迹部眼神掠过一丝兴奋：“既然你们迫不及待想被本大爷击败，那就满足你们。可别哭着求饶。”

桃城和神尾立刻拿起球拍，摆出战斗姿势。莲则静立一旁。橘杏着急地拉住桃城：“桃城！不能闹事，会惹麻烦的！”

“放心，杏！让他知道青学的厉害！”桃城拍了拍她的手。

比赛开始。桃城的大力扣杀和神尾的灵活走位形成配合，让迹部一时有些应接不暇。但冰帝的帝王很快调整状态，优雅自信地挥拍，网球划出优美弧线，将桃城和神尾逐渐逼入被动。

就在两人阵脚微乱时，莲走上前，声音平淡无波：“差不多就行了，别把事情闹大。”

迹部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扬：“怎么，本大爷还没玩够呢。”话虽如此，他手上动作干脆利落——一个精准而强势的发球，如同宣告终结的休止符，直接得分，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球重重砸在对方半场底线，弹跳两下，滚远。桃城和神尾僵在原地，喘息未定，脸上混杂着不甘与惊愕。球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网球滚动的声音和远处模糊的车流声。

迹部收回球拍，姿态依旧从容，仿佛刚才只是随意挥了挥拍。他转向莲，灰蓝色的眼眸在夕照下显得格外深邃：“现在，轮到你了，西园寺蓮。让本大爷看看，你的‘适配性’，究竟有几分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