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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碧语哀歌

浩娜:双龙传说

“兽神。” 碧姬轻柔却带着深深疲惫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她悄然走到帝天身后,姿态恭敬依旧,却更像是对一种逝去荣光的最后凭吊。

被称为兽神的帝天,黑袍下的身躯微不可查地震颤了一下。他缓缓转过头,嘴角扯起一丝比哭更难看的弧度,那笑容里浸满了苦涩的胆汁:

“兽神?” 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透着刻骨的讥讽与自嘲,“现在我们魂兽,恐怕就剩下眼前这些枯骨了吧?一座坟茔的最后守墓人……还能做谁的神?”

碧姬沉默了。森林的腐朽气息似乎更浓重了几分。许久,她才抬头望着那些遮蔽天日的枯败树冠,声音轻得像叹息:“一万年了啊……兽神。从当初那唐舞桐借助海神唐三之力,建立起那座名为‘希望’实为‘枷锁’的【海神塔】,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万年。海神塔还在,高塔林立,契约魂兽满街奔走,可我们……我们这些最后的‘本尊’,终于……终于也要走向灭绝了吗?”

“灭绝?”帝天低低地重复着这个字眼,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濒死野兽的嘶哑,“是的!灭绝!”他猛地指向那片可怜的、即将枯竭的生命之湖,“看看它!这就是我们的未来!人类的魂导都市在扩张,在蚕食!他们的魂导机甲在轰鸣,在毁灭!星斗……曾经的无边疆域,已经只剩下这点最后的净土!这点靠无数魂兽尸骨才勉强维持的‘净土’!人类的力量……”他闭上眼,浓密的金色睫毛下似乎有水光一闪而逝,“……尤其是他们的‘弑神级’机甲军团……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了。”

“轰——隆——!”

帝天的话音未落,突然!毫无征兆地,脚下的腐殖层猛地剧烈一颤!仿佛有一头沉眠地下的远古凶物悍然翻身!

紧接着,那片仅存的生命湖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搅动!“咕嘟咕嘟咕嘟——”湖底本就所剩无几的泥水和腐叶混合物疯狂地翻滚起来,冒出大片大片污浊粘稠的气泡,伴随着刺鼻的硫磺味。大地像是活了过来,发出沉闷而痛苦的呻吟,震动愈发剧烈!龟裂的湖底淤泥大块大块地坍塌!

“怎么回事?!是人类的突袭?!”碧姬失声惊呼,翡翠色的生命光晕瞬间在她周身亮起,做好了战斗准备。

“吼——!跟他们拼了!死也咬下他们一块肉!”熊君的暴脾气瞬间点燃,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中,他那看似普通的身躯猛然膨胀、变形!毛发疯长,皮肤硬化如合金!一个身高超过三十五米,宛如远古巨神般的暗金恐爪熊耸立而起!暗金色毛发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一双足以撕裂空间的巨爪寒光凛凛,充斥着无尽的暴戾与悲壮!他巨大的熊掌狠狠拍在地上,留下深坑!

“住手!熊君!”帝天猛地睁开眼,厉喝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他那死寂的金色眼眸中,此刻竟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混杂着狂喜与难以置信的璀璨光芒!死死盯着剧烈震颤的湖底裂缝!

“不是人类……” 就在帝天话音刚落之际。

一个低沉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深处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震颤感,毫无预兆地在整片森林的上空幽幽回荡:

“……结束了吗……”

“……真的……都结束了……”

声音毫无方向感,又仿佛是从森林的每一片树叶、每一寸泥土中渗出,充满了无边的疲惫、万古的孤独与一种……毁灭性的了然。

“轰——咔——嚓——!”

大地终于彻底撕裂!一道巨大而深邃、如同魔鬼獠牙般的裂缝瞬间贯穿了整个残存的湖底!本就稀薄的湖水疯狂倒灌进去!

“砰——!”

一道难以想象的银光,带着沛然莫御的恐怖威压,如同沉寂亿万年的地心熔岩喷涌,猛地从那条狰狞裂缝的深处破土而出!狠狠地拍击在泥泞的岸边!

那是一只看似由最纯净的月华铸造而成的巨爪!

大如山丘!通体闪烁着瑰丽的、近乎透明的灿银色!巨爪之上,紧密排列着无数块完美的六边形银色龙鳞!每一片鳞甲都光洁如镜,反射着周围最后那点微光,折射出梦幻般的色彩!鳞片边缘隆起六道凌厉无匹的棱线,仿佛凝聚了星辰的棱角,充满了无坚不摧的锋锐与厚重到极致的压迫感!一股源自血脉本源、凌驾于这世间所有生灵之上的龙之威严,如同实质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星斗核心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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