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水湖的夜晚向来静谧,月光碎银般洒在湖面上,连风都收敛了呼吸。水清漓悬浮于湖心,指尖掠过水面,荡开一圈涟漪。忽然,他抬起头——
夜空中裂开了一道金色的缝隙。
那不是闪电,而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撕开的伤口,璀璨的星光从裂缝中倾泻而下。水清漓眯起眼,还未等他反应,一道身影便从那光芒中坠落,如一片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向湖畔的草地。
水清漓瞬间移动过去,湖水在他脚下凝结成冰阶。他本欲质问来者何人,却在看清那人面容的刹那,呼吸一滞。
那是一位青年。
他身披月白色的长袍,衣料似纱非纱,流动着星辰般的微光,袖口与衣摆处绣着藤蔓与花卉的暗纹,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银色的腰链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缀着几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晕。他的长发如流淌的蜜糖,发梢缠绕着几枝新生的花藤,一朵淡粉色的蔷薇斜斜别在耳侧,花瓣上还凝着未干的晨露。
而最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是他的眼睛。
左眼是初春嫩叶的青碧,清澈得能映出整个世界;右眼却如融化的琥珀,透着一层淡淡的金色,眸光流转时,仿佛能窥见星辰生灭的轨迹。
青年缓缓睁开眼,睫毛如蝶翼般轻颤。他撑起身子,掌心触及的枯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转眼间,他周围已是一片茵茵绿意。
水清漓下意识后退半步,警惕道:“你是谁?”
青年闻声抬头,目光落在水清漓身上。那一瞬间,水清漓感到一股奇异的温暖涌上心头,像是被春日最和煦的阳光笼罩,连净水湖的寒意都被驱散了几分。
“吾名药师。”青年微微一笑,声音如溪流般清润,“或许……是迷途的旅人。”
他的语调带着几分歉意,仿佛因自己的突然出现而感到抱歉。随着他的话语,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花香,像是雨后绽放的百合,又像是晨曦中的玫瑰,清甜而不腻人。
水清漓皱起眉。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不,或许根本不是“人”。药师周身萦绕的气息与叶罗丽仙境的仙子截然不同,更古老,更遥远,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回响。
“这里是叶罗丽仙境。”水清漓冷声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药师眨了眨眼,目光掠过湖面,又望向远处的森林,眼底浮现出一丝好奇与温柔。“叶罗丽……仙境?”他轻声重复,像是在品味这个名字,“很美的地方。”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身旁一朵蔫萎的野蔷薇。令人惊异的是,那原本垂落的花瓣竟缓缓舒展,转眼间焕发出鲜艳的色泽,甚至比原先更加娇艳欲滴。
水清漓瞳孔微缩。“你做了什么?”
“只是让它回到本该有的模样。”药师收回手,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生命……不该如此短暂。”
他的语气温柔至极,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悯,仿佛万物凋零对他而言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楚。
水清漓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跟我来。”
药师欣然点头,步履轻盈地跟在他身后。他所经之处,草地愈发葱郁,野花竞相绽放,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几分。水清漓用余光瞥见这一幕,心中疑虑更深。
这个自称药师的青年,究竟是谁?
而与此同时,净水湖畔的树丛中,一双眼睛正悄然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