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典

池佳丽攥着那本封皮印着“宝典”的活页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啪”地一声重重砸在一楼客厅的檀木桌上，活页夹里的纸张都震得簌簌作响。她额角的碎发被气出来的热汗黏在皮肤上，踩着拖鞋“噔噔噔”往二楼冲，楼梯扶手被她攥得咯吱响——方才照着父亲写的方案，折腾半晚上，自己倒憋了一肚子火。

二楼卧室的窗帘没拉严，留着道寸宽的缝，夕阳的金辉斜斜漏进来，刚好落在池远端后背。他背着手站在窗边，目光落在楼下花园里追蝴蝶的两个小身影上，嘴角还噙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显然还沉浸在方才和外孙们嬉闹的暖意里。

池佳丽“爸！您写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压根不靠谱！”

尖利的质问像颗小炮仗，突然在身后炸开。池远端慢悠悠转过身，夕阳刚好照在他脸上，把眼角的皱纹都染得柔和了些。他瞥了眼女儿那张涨得通红的脸，视线又落回她手里攥得皱巴巴的活页夹上，语气平淡：

池远端“怎么就不靠谱了？”

池佳丽池佳丽气得往书桌前一凑，“哗啦”一声翻开活页夹，指尖重重戳在泛黄的纸页上——左边那页用蓝笔写着“应对满足其小需求以快速安抚”，右边隔了两页，却用红笔重重批注“修正：不可纵容，需坚定立场引导”，字迹龙飞凤舞，还画了个圈标着“此为最终方案”。“您自己看！前面一个样，后面一个样，我到底该参照哪个？”她的声音都带着点抓狂的颤音，“我照着左边的方法写了方案，这不是耍我玩吗？”

池远端“自然是参照后面修正的。”

池远端伸手，指尖轻轻点了点红笔标注的地方，语气里没半分体恤，反倒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池远端“是你自己看东西不仔细，要是把这册子完完整整从头读到尾，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池佳丽“既然前面的是错的，您干嘛不划掉或者撕了？”池佳丽的火气“噌”地又上来了，把活页夹往桌上一摔，纸张散落一地，“这不是存心误导人吗？我一晚上光琢磨您这些前后矛盾的话了，孩子的作业都没顾上看，全白搭了！”

池远端“留下错误的版本，是为了完整呈现我对其的认识改变过程。”

池远端弯腰，慢悠悠地把散落的纸页捡起来，叠得整整齐齐，

池远端“遇到新问题，翻回来看看这些修正，才能明白哪里走了弯路，这是经验，不是废纸。”

父女俩正争得面红耳赤，楼下突然传来一道软糯的小奶音，带着点藏不住的雀跃：“姥爷！我已经藏好啦！你快下来找我呀！”

池远端这才猛地想起，方才女儿上来前，他正和圈圈、兜兜在客厅玩捉迷藏，自己是趁着两个孩子闭眼数数的间隙，溜上楼来“完善”他的“宝典”的。他立刻把活页夹往抽屉里一塞，对着还在气头上的池佳丽摆了摆手，语气都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