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池家客厅那扇擦得锃亮的落地窗,在地板上织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斑。茶几上,刚泡好的碧螺春还冒着袅袅热气,茶盏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钟文玉坐在沙发上。
“骋骋这孩子,说带朋友回来吃饭,也不提前说清楚,我好再多备两个菜。”
她嘴里念叨着,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起身往门口走时,脚步都带着几分轻快。昨晚池骋打电话说要带“重要的朋友”回家,她特意让人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连玄关的鞋柜都擦得能映出人影。
门锁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钟文玉立刻扬声笑:
钟文玉“回来啦?快进来,外头太阳大,晒着了吧?”
可话刚出口,她的声音就像被掐断的琴弦,猛地卡在了喉咙里,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连抬手去接东西的动作都顿在了半空。
门口站着三个人。池骋走在中间,左手紧紧牵着一个男人的手——那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面料挺括,一看就质感极好。他头发梳得整齐,额前的碎发被打理得服帖,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温和却有神,浑身透着一股沉稳儒雅的气质。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此刻正和自己的儿子十指相扣,指缝贴得严丝合缝,连一丝空隙都没有,那姿态亲密得刺眼。
而男人的右手,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孩子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帽卫衣,帽子上挂着两个毛茸茸的小耳朵,下身配着一条浅灰色的运动裤,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小运动鞋,看起来软乎乎的。他圆圆的脸上挂着怯生生的笑,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眼尾微微上挑,像极了池骋少年时的模样,尤其是笑起来时,嘴角两边露出的两颗小虎牙,简直和池骋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连虎牙尖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池骋“妈,这是许逸风,”
池骋的声音有些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他下意识地攥了攥许逸风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池骋还有……这是池逸,小逸。我们……”
后面的话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直视钟文玉的眼睛。
钟文玉没接话,她的目光在池骋和许逸风交握的手上转了一圈,又死死落在小逸那张酷似池骋的脸上,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嗡嗡作响,连耳边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你们怎么回事”,又想说“这孩子是谁”,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许逸风看出了她的失神,连忙弯腰,把手里提着的几个礼品袋递了过去,语气温和得像春风拂过水面:
许逸风“阿姨,第一次来家里拜访,没带什么贵重的东西,听池骋说您喜欢沉香木梳,我托朋友从海南的产地直邮了一把,木料是沉水级的,您看看合不合心意;这是给兜兜买的遥控赛车,是小逸昨天自己在店里选的,说想要能跑遍整个客厅的款式;还有给叔叔带的特级龙井,是今年的新茶,口感应该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