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南山,雨总不歇。阵阵青雨,如同丝线把天地织在了一起。整个城市都沉浸在这朦胧的水汽之中。真真是到了梅雨季,冗长的,潮湿的。
梅子黄时的初夏,一切都有些措不及防。没有带伞的我只好走进路边的一家便利店里躲雨。可这雨看上去要下很久。困意袭来,我找了个角落眯上了眼睛。本来只想小睡一会,可没想到一睡就是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走到便利店门口,一边揉着睡麻的胳膊,一边自言自语:“这雨怎么下了这么久?”
“你跟这雨挺有缘的,你一醒雨就开始下。”他坐在收银台里,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在我身上。
我对上了他那对深色的眸子,里面零星藏了几点笑。我顿时感觉脸颊发烫。
我很蠢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很傻地朝他笑。看来我必须快点结束这场梅雨闹剧。我站在门边想了三分钟。
这里没有伞卖,我更不舍得打车。唉,抠搜如我。我咬咬牙,准备一头扎进雨里。
正当我迈出去时,他叫住了我。
只见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把黑色的雨伞,走到我跟前,在我头顶上撑开:“没伞都不知道找我借。等你半天了,结果你死活不开口。”他几分无奈地看着我笑。
“啊?”我愣了几愣,没反应过来。
他把伞柄塞进我手里:“这么害羞吗?”
伞下四目相对,他的笑却是更浓了,没有了刚才的无奈,更多的是开玩笑。
我慌乱地把头低下,撇开他的视线。
不听话的雨水一个劲地往伞下钻,无意中就拨乱了心弦。
便利店的那把伞缓缓撑开,挡得住细雨如箭,却挡不住南山六月。
“谢谢。”我故作镇定的回应,不知自己的耳朵已经红透了。是的,红透了!
“还有你的话梅,拿好了。”那是我落在里面的。我快速地接过那袋话梅,又说了句谢谢,手忙脚乱地走了。
第二天雨过天晴,我去还伞。可一连几天,他都不在那家便利店。最后我只是默默地把伞放在了收银台。
半个月后的某天,又是下雨。我靠在窗边,往嘴里送了一颗话梅。好酸。
梅雨季的南山,当真是梅子酸涩。
雨脚如麻,诗意在潮湿的空气里暗自疯长。
好吧,朦胧的、潮湿的、冗长的,才是梅雨季。梅子黄时,却也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