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的话，像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浇了下来。
让我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她这是在……警告我吗？
我爸妈，还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我妈还在那儿，傻呵呵地笑。
“哎呀，秦老师，您太客气了！”
“我们家小葵，能跟星遥做朋友，是她的福气！”
秦悦没再说什么。
只是，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警告，有不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冰冷的探究。
然后，她就转身，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乱成一团。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跟沈星-遥，是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会知道系统的事情？
一连串的问号，在我脑子里，盘旋。
家长会结束后。
我爸妈，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
完全没有察觉到，刚才那场，暗流汹湧的交锋。
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沉甸甸的。
晚上。
沈星-遥给我发了消息。
【图书馆，顶楼天台。】
我看到消息，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天台上，风很大。
吹得我，脸颊发凉。
沈星-遥已经在了。
他穿着校服，站在天台边缘，看着远处的城市夜景。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回过头。
“来了。”
“嗯。”
我走到他身边，没说话。
“怎么了？”
他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不开心？”
我抬起头，看着他。
“我今天，见到你的监护人了。”
“她叫，秦悦。”
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
沈星-遥的眼神，明显，沉了一下。
“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把下午，在教室里，秦悦对我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
包括那句，“离太阳太近，是会被灼伤的”。
听完之后。
沈星-遥沉默了。
天台上的风，更大了。
吹得，我们俩的衣角，猎猎作响。
过了很久。
他才重新开口。
声音，比这夜风，还要冷。
“别听她的。”
“她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
“她到底是谁？”我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是我爷爷，生前，最得意的学生。”
沈星-遥缓缓地，说道。
“也是‘绿洲’计划，除了我爷爷之外，唯一的，核心参与者。”
“我父母常年在国外做研究，很少管我。”
“所以，我爷爷去世后，她就成了，我法律上的监护人。”
我愣住了。
这么说，她不仅仅是知道系统。
她甚至，是这个系统的，创造者之一？
“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科学至上主义者。”
沈星-遥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在她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是，可控的，可量化的，符合逻辑的。”
“她不相信，任何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情感，比如，爱。”
“她从一开始，就反对我爷爷的，这个研究方向。”
“她认为，用情感作为能量源，太不稳定，太不可控。”
“她有她自己的，一套方案。”
“一套，更冰冷，更机械，但是，在她看来，也更高效的方案。”
我的心，揪了起来。
“什么方案？”
“她想……把我，彻底数据化。”
沈星-遥看着远方的夜空，声音，很轻。
“把我的人格，意识，记忆，全部转化成，可以被存储和运算的数据流。”
“然后，把我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虚拟服务器里。”
“让我以一种，纯数据的形式，‘永生’。”
我听得，毛骨悚然。
那不就是，把一个人，变成了一个，高级一点的人工智能吗？
那还算是，活着吗？
“所以，对她来说。”
沈星-遥转过头，看着我。
“你，是这个项目里，最大的，也是最不稳定的，一个变量。”
“她害怕你。”
“因为你，证明了，我爷爷的理论，是正确的。”
“你证明了，她所信奉的那一套，冰冷的逻辑，是错的。”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睛里，那深不见底的，黑。
心里，那块大石头，突然，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的，战斗的意志。
我不管什么，科学至上。
我也不管什么，冰冷的逻辑。
我只知道。
眼前这个人，是我的。
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哪怕，那个人，是他的监护人。
“她不会得逞的。”
我看着沈星-遥，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会，让她把你，变成一堆数据的。”
他看着我。
看着我眼睛里，那燃烧的，小小的火焰。
然后，他笑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APP。
屏幕上，那团代表着我情绪的光，正散发着，一种，无比炽热的，带着点攻击性的，红金色的光芒。
“我知道。”
他轻声说。
“所以，她才害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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