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丽是等到早读结束后再来的，1班的大多数学生也如此，意义不大的早读对于那些富家子弟来说还不如在家里吃顿早饭。
阳光穿过高二1班明亮的玻璃窗，在浅色地板上投下几何形状的光斑。罗丽推开前门时，教室里正浮动着上课前的轻松气息。
坐在前排的徐潇洋看见她进来，飞快挥手，“丽姐早上好啊。”
罗丽点头回好，沿着过道往里走，沿途几个同学抬头跟她打招呼。她一一应着，声音不高不低，像春日里不急不缓的溪流。
“叶大小姐。”后座传来熟悉的调侃声，一根圆珠笔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周末的聚会来不来？”
罗丽没回头，在心里问过054的情况后，边整理桌面的书本边问：“又是你家别墅？”
“这次不是。”谭清木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周日下午三点，隐山。”
隐山是他们常去的一家会所，不像其他几家人多，低调服务极好，但消费也较高。
罗丽转过身来，看见谭清木今天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发绳上坠着两个小小的银色星星。“我周末没什么事情。"她眨眨眼，"所以——"
"所以你会来？"谭清木眼睛一亮，"林澍说要带他新买的无人机，我们可以拍——"
上课铃突然响起，像一把剪刀裁断了她的后半句话。走廊上传来此起彼伏的"老师好"，谭清木迅速缩回座位，最后对罗丽做了个"说定了"的口型。
罗丽转回身，随意翻开课本。阳光正好移到了她的桌角，照亮了扉页上用钢笔写着的名字——字迹清隽挺拔，带着不张扬的矜贵。
054适时出现，“宿主，今天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就是完成任务的时间，方簇星会被她们堵在洗手间，宿主要去拯救她哟。”
在罗丽看不到的地方，054握起拳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宿主加油。”
罗丽轻声应下，轻松地转着手中的笔。
下课铃声刚响，方簇星就快步走向洗手间。这是她计算好的时间——大课间前五分钟人最少，可以避开拥挤。她低头走着，帆布鞋踩在走廊地砖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里面空无一人，有些反常，但她并未在意，随意找了一个隔间。
门比想象中沉。她推了一下，没开。又用力推，门纹丝不动。刹那间，方簇星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有人吗？”她轻声问。回答她的只有水管里隐约的水流声。
手指在门板上无意识地划着，方簇星数到第七下时，听见外面传来压低的嬉笑声。她立刻明白了。是陈瑜她们。上周收作业时，她没答应帮陈瑜改错题。
方簇星开始有规律地推门。一下，两下。门缝纹丝不动。她改用肩膀抵着门，数着自己的呼吸。八下，九下。厕所隔间里飘着呛鼻的柠檬香薰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让她喉咙发紧。
十五分钟时，门突然松动了。方簇星踉跄着冲出来，洗手池的镜子里映出她发红的耳尖。
“哟，终于出来啦？”陈瑜靠在墙边，手里转着手机，“我们还以为你要在里面过夜呢。”
方簇星低头洗手。水很凉，冲得她指节发白。
“哑巴了？”另一个女生用指尖点点她的肩膀，拉住后衣领往后一扯，"在装什么？"
方簇星被拉的一个踉跄，指腹扣住洗手台的边缘勉强站稳，喘息着抬起头，对上镜子里三张讥笑的面孔。
“上次让你帮忙改作业，很为难是吧？”陈瑜慢慢走近，望着她白净的侧脸，语气轻又刺，“穷鬼还摆什么架子？”
她高高举起手机，手上用了狠劲，就在手机要重重戳下去的瞬间，最里面的隔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隔间门被猛地踹开，撞在墙上发出震耳的声响。所有人都惊得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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