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方簇星换下工作服，从员工休息室出来时，罗丽正坐在便利店角落的用餐区看手机。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路灯将罗丽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
“久等了。”方簇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头发。
罗丽收起手机：“我刚叫了司机，应该快到了。”
方簇星张了张嘴，想说坐公交就行，但看到罗丽自然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她第一次坐这么豪华的车——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车载音响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周叔，去‘春涧’。"罗丽对司机说道。
周叔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两个女孩："叶小姐今天的课程怎么样？"
"还行，就是有些曲子还是弹不好。"罗丽随口道，又转向方簇星，"周叔的女儿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有时候会给我些建议。"
方簇星安静地听着他们聊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边缘。车窗外的霓虹灯一闪而过，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春涧”餐厅藏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门面不大却装修得古色古香。服务员领着她们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个安静的包厢。竹帘半卷，窗外是一方小小的庭院，假山流水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雅致。
“这里...很贵吧？”方簇星小声问道，手指紧紧攥着菜单边缘。
罗丽微微一笑，将菜单推到她面前：“放心，这家老板是我爸的朋友，给我打折。”她看出方簇星的不自然，又补充道，“要不我来点几个招牌菜？”
方簇星如释重负地点点头。罗丽熟练地点了几道菜，每点一道都会询问方簇星的意见，“能吃辣吗？”对海鲜过敏吗？”这种体贴让方簇星渐渐放松下来。
菜上得很快。方簇星尝了一口招牌的松茸鸡汤，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好喝。”
“是吧？”罗丽笑着给她夹了一块鱼肉，“尝尝这个，是他们家的特色。”
两人正吃得开心，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方簇星抬头看向门口，罗丽已经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你先吃。”
走廊上，几个衣着光鲜的男生正围着一个瑟瑟发抖的服务员。为首的男生衣服湿了一大片，染着一头张扬的金发，正怒气冲冲地指着服务员，“你长没长眼睛？幸好是凉水，要是热水你想烫死我吗？”
罗丽站在转角处，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沈砚——他今天穿了件黑色丝质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他靠在墙边，手里转着打火机，脸上没什么表情。经理匆匆赶来，连连鞠躬道歉，承诺免单并赔偿干洗费。
“我不缺这点钱！”被泼水的男生不依不饶，“你们这是什么服务态度？”
“行了。”沈砚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别为难打工人，走吧。”
男生还想说什么，但在沈砚的目光下悻悻地闭了嘴。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沈砚似有所感地回头，正好对上罗丽的视线。他微微一怔，随即点头致意。罗丽回以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她回到回到包厢，方簇星立刻关切地问：“外面怎么了？”
“没什么，有人和服务员起了点冲突。”罗丽轻描淡写地带过，没提沈砚的事，“菜还合胃口吗？”
方簇星点点头：“很好吃，我吃饱了。”
罗丽叫来服务员，又点了几个招牌菜打包。方簇星连忙摆手：“不用了，真的不用...”
“带回去给阿姨尝尝。”罗丽不由分说地付了账，“这家店的东坡肉很有名。”
走出餐厅，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方簇星坚持不让再叫罗丽司机：“我家就在前面小区，我走回去就行。”
“我送你吧。”罗丽看了看昏暗的街道，“这么晚了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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