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连接两栋教学楼的玻璃连廊时，阳光透过穹顶洒落，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高三的教学楼外墙挂满了红底白字的励志标语，连廊尽头的光荣榜上，“沈砚”两个烫金大字赫然列在榜首。
他停下脚步，目光在那张自己的证件照上停留。照片里的少年面容俊朗，眼神自信张扬，似乎与现在站在这里的他并无二致。三秒钟后，他移开视线，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电梯平稳地上升至五楼。沈砚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指节与实木门板相碰发出沉闷的声响。
“请进。”
推门而入的瞬间，校长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看到来人时立刻亮了起来，“沈砚啊，快坐。”
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整个校园的俯瞰景致。沈砚在真皮沙发上落座，修长的双腿自然地交叠。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勾勒得更加立体。
“你父亲上周已经打过电话了。”校长亲自沏了杯茶推到他面前，紫砂茶杯在玻璃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沈砚端起茶杯，骨节分明的手指衬着青瓷显得格外白皙。他垂眸看着杯中浮沉的茶叶，沉吟片刻，“下半学期吧。”
"好，好。"校长连连点头，起身走向靠墙的红木文件柜，"你的学籍档案和推荐信都准备好了。"
沈砚接过牛皮纸袋，指尖轻轻捻开封口处的红色火漆。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种文件，最上面是国外一所知名大学的预录取通知书。他粗略地翻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重新封好。
"对了，"校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数学竞赛的事......"
"不参加了。"沈砚干脆利落地打断，站起身整理了下衣领，“您还有其他事吗？”
校长识趣地摇摇头，亲自将他送到门口。
下课铃声刚刚响起，高三(1)班的教室门被推开时，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一瞬。
"卧槽，沈砚？！"
"稀客啊，我还以为你直接出国了呢！"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沈砚单手插兜走进教室。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涌进来，给他高大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他漫不经心地穿过过道，走向自己位于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那里积了一层薄灰，桌洞里还放着几封未拆的情书。
“砚哥，你回来参加数学竞赛的？"前座的男生转过身，胳膊肘支在他的课桌上。
沈砚没有立即回答。他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擦拭着桌面，修长的手指动作优雅得像在擦拭一件艺术品。直到把整张桌子擦得一尘不染，他才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不是。”
“这次竞赛高二好像也有人参加。”
“听说高二那个年级第一挺厉害的，”另一个男生凑过来，“叫方簇星是吧？好几次数学小组测试都接近满分......”
有人附和，“我知道她，常年霸榜年级第一的。”
沈砚擦拭桌面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阳光下的少女专注解题时微微蹙起的眉头，镜片后清澈透亮的眼睛，还有握着笔的纤细手指。
"是吗？"他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转头望向窗外。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高二教学楼的外墙。
秋风拂过，梧桐叶沙沙作响。沈砚靠在椅背上，目光悠远。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一种陌生的频率跳动着。
墙的教学楼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窗玻璃反射着细碎的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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