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外奖励：傻子记忆碎片·其一是否打开】
我：“打开”
【系统小羊·温馨调节版】
【为防止宿主看后代入感过强，以下将以回忆势旁白形式呈现】
一只圆滚滚的“小羊系统”戴着围巾，推着一台老式放映机，镜头对准马车里的墙壁。
字幕滚动：
【记忆碎片·其一：宋小晓·七岁】
宋小晓至今仍记得，冷宫墙头那株野蔷薇，每到六月便开出惨白的花，像一簇簇未燃尽的纸钱。
风过时，花瓣落在青苔上，悄无声息地腐烂，与那人娘亲的一生何其相似。
彼时宋小晓才七岁，已懂得把发霉的馒头掰成两半，将大的那块推给母亲。
母亲总把馒头心最软的部分抠给他，自己啃边缘的硬壳。
掰开霉馒头那刻，他分明听见自己胃里“咕咚”一声——那是馋，也是怕。
他怕自己忍不住把两半都塞进嘴里，更怕母亲看见他的馋。
可当母亲把最软的心抠给他时，他突然不饿了，只觉得喉咙里长出一团火，烧得眼眶生疼。
原来被爱着是这样——像被人用棉花兜住，再狠狠一捏，疼，却软得想哭。夜里，母子挤在漏雨的床上，母亲哼着走调的《子夜歌》，用体温烘干他湿透的衣角。
他装睡时，能感觉到母亲枯瘦的手指一遍遍描摹他的眉骨，似要把他的轮廓刻进掌心。去年冬至，母亲把最后一块炭火埋进灰里，忽然道：“儿啊，你要装傻。”
她眼睛亮得骇人：“今日我听见李才人跟丫鬟说，三皇子看你不顺眼。”
她解开棉袄，掏出内里藏的半块糕点，碎屑沾着她胸口的痂：“吃了就学狗叫，越像越好。”宋小晓学得极像。翌日三皇子踹门进来，他正趴在泔水桶边啃骨头，冲对方摇尾乞怜。
三皇子嫌恶地用靴子碾他的手指，他便发出母亲教的呜咽。
那人笑得畅快，往他头上倒剩菜汤时，他透过晃动的蟒袍下摆，看见母亲跪在门后，指甲抠进砖缝，血珠渗进青苔。母亲死前的三个月，开始教他装疯。
她将他最爱吃的糕点掰碎，混进泥土里逼他吞咽。他哭着吐，她便用簪子扎他手心：“儿啊，记住，疼也要笑。”
他笑得满嘴泥，她抱着他哭，眼泪落进他发间，烫得惊人。
： “疯了的人，连狗都不咬。”
她亲着他额头。
：“你要活到狗都嫌的年纪，再来接娘回家。”
母亲死在三月三十。
那日宋小晓偷了御膳房半块生肉，想给母亲补身子。
回来时，她歪在墙角，手里还攥着他去年用草茎编的蚱蜢。
冬日里，他抱着母亲僵硬的身子，把脸埋进她结冰的衣襟，学她从前哄他的模样，轻轻拍她的背。
：“娘，我回来了。”
她再没应声。
他抱着她坐到天黑，月光从破瓦漏下，将她脸上的灰照得发亮。
他忆起母亲教他装疯时的话：“儿啊，疯子的命不值钱，可疯子的命最硬。”
如今她成了最不值命的那条命，硬不过御花园的泥土。
后来他才知，是淑妃指人把砒霜掺进母亲最后那碗粥里。
从前宫婢总掐他大腿内侧，骂他娘是狐媚子。
如今每回来送馊饭，他便把脸埋进碗里，发出满足的呼噜。
那婢女得意地踢他。
：“小畜生，跟你娘一样下贱。”
他数着对方皱纹里的快意，将馊饭连沙土一并咽下。
【记忆碎片一*完】
糖人在我齿间化开，甜得发苦。
系统投射出的文字一帧帧掠过——霉馒头、冷宫、野蔷薇、母亲的血……像钝刀割我心口。
原书作者怎么这么狠？
写这么刀。
我有些喘不上气，指节攥得发白，却听见怀里窸窸窣窣。
傻子醒了，睫毛上还沾着刚才蹭到的糖霜，他仰脸，用冰凉的指腹碰我眼尾。
：“阿朗？”
他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
：“你怎么又哭了？”
我低头，才发现自己满脸潮湿。
他慌了，糖葫芦也不要了，往我手心里塞，笨拙地擦我脸颊。
：“别哭，糖给你，我、我不吃了……”
我握住他腕子，把人摁进怀里，脸埋进他颈窝。
那里有很淡的皂角香，混着一点松子糖的甜味，冲不散记忆里冷宫的潮腐。
：“没哭。”
我嗓子哑得不成调。
：“是糖太酸。”
傻子不信，手绕到我背后，一下一下顺着我的脊梁，像在安抚受惊的猫。
：“阿朗不怕。”
他学着我哄他的语气，软软地拍。
：“我在呢。”
我闭上眼。
系统安静得像死机，只有马车外的风声掠过。
傻子的心跳隔着春衫传过来，轻而坚定，一下一下，把“以后要活到狗都嫌的年纪”的誓言敲进我骨头里。
我抱得更紧，像抱住当年冷宫墙头那朵蔷薇，像抱住7岁的他自己掰开的、发霉的半个馒头。
夜半·御书房
铜漏敲到第三声时，我轻手轻脚把宋小晓缠在我腰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他睡得很沉，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我下午哄他喝药时沾的糖霜，呼吸均匀，像只吃饱奶的猫。
我替他掖好被角，转身时听见他梦里含糊地喊了声。
： “阿朗”。
声音软得几乎化开。
艹
我掐住自己的虎口，用疼逼自己清醒，一路踩着碎砖缝的月光摸到御书房。
门一阖，系统就迫不及待跳出来，像素羊的尾巴晃得像个催债的。
【宿主深夜召我，是想提前走剧情？】
我压低嗓子：“女主的攻略进度条，给我调出来。”
必须快点回去。
光屏“哗啦”展开——【永安公主·主线任务：拯救男主（当前进度：0%）】
【隐藏支线：芳心暗许（当前好感：-20）】
【备注：因回档重置，女主已恢复“天真圣母”人设，但上次黑化记忆残留，对男主好感呈负值。】
【暴君值：28/100】
我呼出一口浊气，指节在桌沿敲得发紧。
： “也就是说，她现在连见都不想见沈君廷？”
：“不能加快吗？”
系统晃了晃尾巴。
【理论上是的～不过只要宿主在27天内把女主押进天牢、让她亲眼看见男主受刑而不出手，就能触发‘圣母救赎’剧情——】
：“——然后我再亲手补刀，在把暴君值刷满，等男主一剑捅死我，就能回家？”
我把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像要把它们嚼碎咽下去。
【是的。】
系统顿了顿，忽然小声补了句。
【宿主怎么突然这么想加快任务？】
我愣了愣回道。
：“ 废话我不做任务，难道要留在这里吗？”
话虽这么说着 手却不受控制的按住左胸，那里正一下一下撞得生疼。
——不是病，是贪。
贪宋小晓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我，贪他吃到松子糖时弯起来的眼睛，贪他夜里打雷往我被窝里拱的体温。
我怕自己会贪到忘记，他只是书里的一个NPC。
：“我走之后傻子会被男主杀掉吗？”
我哑着嗓子开口。
这几日我的记忆越来越混浊。
已经快记不清原书剧情。
我想知道这傻子，的结局是什么。
系统沉默片刻直接无视我的话，弹出一张倒计时表。
【任务加快版】
——【距离女主首次入宫觐见：3天】
【距离男主第二次濒死：7天】
【距离宿主最终杀青：27天】
我盯着最后一行数字。
27。
27天后，只要我死得够利落，就能回到现实世界，继续当那个每天陪妹妹打电话的哥哥。
而不是留在这里，当一个注定被史书唾骂的疯子暴君。
：“替我排个行程。”
我听见自己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 “三日后，召永安公主进殿；七日后，天牢‘失手’让沈君廷见血；二十七日后——”
我停顿，眼前闪过傻子今天在马车上偷偷亲我时，耳朵尖红得透明的样子。
：“二十七日后。”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漫开。
：“让沈君廷亲手杀我，别出差错。”
系统小声哔哔。
：【收到。】
我转身推门，夜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像一记耳光。
回廊尽头，白月居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映出宋小晓模糊的轮廓。
——他大概醒了，正抱着我的外袍坐在床沿，影子小小一团。
我掐住手心，逼自己往反方向走。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告诉自己。
那是假的。
糖是假的，拥抱是假的，连那句“阿朗别走”也是代码写好的台词。
真正的妹妹还在现实世界等我，等我回家给她带最新款的奶茶，听她吐槽新连载的烂尾小说。
我不能停。
不能回头。
做任务爱上npc的都是傻逼。
雨下得更密了。
我踩着水洼里的月亮，像踩碎一池子未说出口的谎。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