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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郎

燕青回

铜漏最后一声敲完,我睁眼,天光已大亮。

浑身像被拆过骨,腰以下没一块是自己的,喉咙干得冒烟——昨夜喊哑了,现在还带着血腥味。

我扶着床柱坐起,刚一动,锁骨一阵钝疼。

铜镜就在对面,我抬眼。

——镜里那人银发披散,颈侧一路蜿蜒到胸口,全是斑驳红痕,像雪地落梅。

左肩一圈牙印,深得发紫,活像被什么小兽叼过。

最要命的是眼角那颗泪痣,被吮得发红,衬着我此刻的表情。

——活脱脱一副被糟蹋惨了的祸水。

我太阳穴突突跳。

:“……宋、小、晓!”

我抄起枕头就砸,床尾那团“被子”动了动,慢吞吞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宋小晓顶着一头乱发,眼睛还没睁开,先弯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嘴角梨涡里盛着未褪的春意。

:“阿朗,早呀。”

他声音哑得比我还厉害,却偏要装无辜,指尖揪着被角,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

——上面同样印着几枚暧昧的指痕,像回敬。

:“装,你再装。”

我冷笑,扯过里衣披身上,一动就嘶气。

他无辜的说。

:“怎么了🥺~”

他眨巴眨巴眼,“哎呀”一声,扑过来扶我。

指尖却精准地按在我腰眼最酸的那块软肉上。

:“阿朗摔着了?我帮你揉揉。”

力道不轻不重,像昨晚拿手量我腰线那会儿一样熟练。

我拍开他手,自己撑桌站起来,腿一软差点跪回去。

宋小晓眼疾手快,一把捞住我腰,顺势把人按进怀里,下巴搁在我肩头,声音黏糊得像化开的松子糖。

:“阿朗别气,我今早去御膳房偷了蜂蜜,兑了温水,润喉。”

他变戏法似的端出一只青玉盏,里头琥珀色液体晃啊晃,映出我的脸。

我抿了一口。

——甜得发腻,却真压下了喉咙里的血味。

刚要再骂,他忽然低头,舌尖卷走我唇角一滴蜜,眼睛亮得犯规。

:“甜的。”

他咂咂嘴,补一句。

:“和阿朗一样。”

我:“……”

系统在我脑子里小声哔哔:【检测到宿主心率异常~~】

我:“闭嘴。”

抄起还剩半盏的蜂蜜水塞宋小晓嘴里,看他咕咚咕咚喝完,唇边沾一圈金黄。

然后抬手,指腹重重擦过他下唇,把那点甜渍抹花。

:“昨夜的事,再敢提一个字——”

我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我就把你扔回冷宫,让你学狗叫给全宫听。”

宋小晓愣了半秒,忽然弯起眼睛,指尖在我手心画了个小小的圈。

:“汪。”

他轻轻叫了一声,尾音打着颤,却带着明目张胆的挑衅。

:“……”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找外袍。

身后窸窸窣窣,傻子跟上来,从背后抱住我腰。

我拍开他过来的脑袋,扯过外袍遮满身痕迹。

:“去备水,我要洗澡。”

他:“哦”了声。

赤脚踩下地,衣带松松垮垮挂在腰上,露出锁骨那颗红痣。

——昨夜被我咬得渗了血,现在结了痂,像一粒朱砂点在雪里。

浴房水汽蒸腾,我迈进浴桶时腰一软,差点跪进去。

傻子眼疾手快托住我,掌心贴在我腰窝那块淤青上,轻轻揉了揉。

:“昨晚……是我太用力了。”

他竟然还敢提。

水温正好,他却偏要挤进来,桶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我踹他小腿,被他握住脚踝拉到膝上,指尖沿着踝骨内侧一道月牙形的牙印描摹。

:“还疼吗?”

:“闭嘴。”

我舀水泼他脸,水珠顺着他睫毛滚下来,像泪。

他却笑起来,低头含住我肩窝那块最红的痕迹,舌尖一卷,齿尖轻磨。

:“那……再咬一口就不疼了。”

:“宋小晓!”

我掐他后颈,他却顺势埋进我肩窝,手顺着水下探。

指尖划过昨晚被反复摩挲的地方,声音闷得发潮。

:“阿朗别动……我帮你洗干净。”

我嗯了一声让他动。

可洗着洗着,手指就变了味。

我按住他手腕时,他正用指腹绕着某处打转,眼睛湿漉漉地抬起来。

:“这里……我昨晚——”

:“再提一句昨晚。”

我冷笑,揪住他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拽。

:“我就把你按水里淹傻。”

他眨眨眼,忽然凑过来,舌尖舔掉我锁骨的水珠,声音黏糊。

:“那阿朗记得换气。”

:“……”

我气得牙痒,偏偏浑身酸软,被他托着腰半抱半拖出浴桶时,腿还在打颤。

他拿了巾帕给我擦头发,擦着擦着又低头啃我耳后那块嫩肉,含糊道。

:“阿朗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滚。”

我踹他膝盖,被他握住脚腕亲了亲足背,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

:“不滚。阿朗全身上下——”

他指尖点在我心口,又滑到昨夜失控之处,声音轻得像蛊惑。

:“——都是我的。”

现在这个时辰早朝早就过了点。

红杏替我系朝带时,第三次偷偷瞥我颈侧。

:“陛下……”

她欲言又止,指尖悬在我锁骨上方半寸,像被烫着似的缩回去。

:“要、要不扑些粉?”

铜镜里那圈牙印正正落在喉结下方,紫得发乌,活像被谁标了私印。

我抬手用指腹碾了碾,疼得嘶气,却偏要冷笑。

:“遮什么?朕昨夜被猫挠了。”

红杏的嘴角抽了抽。

那只“猫”此刻正蹲在屏风后头,探出半个脑袋,发梢还滴着水,冲我晃了晃沾着蜂蜜的指尖。

:“阿朗——”

他刚张口,被我一眼瞪回去。

宋小晓瘪瘪嘴,把剩下的蜂蜜全塞自己嘴里,鼓着腮帮子发出含混的呜咽,像只被抢了食的仓鼠。

穿过长街时,系统突然诈尸。

【叮~检测到暴君值波动!当前进度:30/100】

【备注:因宿主在他人面前展示“战损”,百官恐惧值+2,民间话本销量+200%】

我:“……”

..................

隔日

【系统提示:剧情加速中——】

【 倒计时:26天11小时47分】

我踏出白月居时,天已大亮。

金殿外的铜鹤嘴里衔着最后一缕残烟,像条垂死的龙。

百官跪得整整齐齐,像一排被霜打蔫的韭菜。

我抬手,龙袍袖口扫过丹陛,声音冷得能结冰。

:“宣永安公主——即刻入宫。”

红杏在阶下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她大概想起昨夜我颈侧那圈牙印,想起屏风后头那个湿漉漉的脑袋。

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叩首,退下时衣摆扫过金砖,沙沙地响,像一声极轻的叹息。

永安公主进来时,杏花正簌簌地落。

她穿月白裙,腰间坠着铃铛,走路时叮咚作响,像冷宫檐角那串风铃。

我盯着她看了三秒,忽然想起记忆碎片里,宋小晓七岁那年,母亲把最后一块炭火埋进灰里,说“儿啊,你要装傻”。

:“臣女参见陛下。”

她跪得端正,指尖却掐进掌心。

我瞥见她袖口沾了点泥——今早去护国寺祈福,大概又偷偷给冷宫那株野蔷薇浇了水。

:“平身。”

我抬手,指尖在龙椅扶手上敲了敲。

:“朕记得,你曾救过沈君廷?”

她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乱的蝶。

系统在我耳边小声哔哔。

:【女主好感-20→-15,检测到微量动摇。】

很好。

:“再过几日,朕要在天牢审他。”

我俯身,银发垂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雪。

:“公主要来观刑么?”

她猛地抬头,眼里那点圣母光差点晃到我。

我掐住自己虎口,逼自己笑,笑得像记忆里那个把馊饭连沙土一并咽下的孩子。

:“毕竟,”

我轻声说。

:“你小时候救过他。”

永安公主退下时,裙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极轻的风。

我盯着她背影,忽然想起宋小晓今早窝在我怀里,用鼻尖蹭我锁骨,说“阿朗这里,有颗星星”。

系统弹出光屏。

【女主主线进度:5%】

【隐藏支线:芳心暗许(当前好感:-10)】

【暴君值:32/100】

我转身,红杏正捧着折子候在阶下。

她令日没再劝我扑粉,只是低声道。

:“白月居那位……闹着要见您。”

我脚步一顿。

傻子今早被我按回床上时,还攥着我衣角不放,睫毛上沾着糖霜,像只被雨淋湿的猫。

我告诉他“要乖”,他点头,却在我转身时偷偷勾住我小指,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

:“那阿朗早点回来。”

现在,他在白月居,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像一根随时会断的藤蔓。

我掐住手心,逼自己往反方向走。

:“告诉他。”

我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朕没空。”

恋爱游戏得节制。

干完正事再找他。

【倒计时:26天10小时23分】

天牢的刑架是玄铁铸的,沈君廷被锁在上面,白衣染血,像幅被撕碎的山水画。

我抬手,指尖划过他锁骨。

系统说,只要补刀,就能触发“圣母救赎”剧情。

刀尖抵在他心口时,我忽然想起宋小晓夜里咬我喉结,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看着我。”

我日....

沈君廷睁眼,瞳孔里映出我银发披散的模样,忽然笑了。

:“陛下今日……像极了话本里的祸水。”

刀尖往前送了半寸,血珠渗出来,像一粒朱砂点在雪里。

永安公主在牢外尖叫,声音碎成一片片,像冷宫墙头那株野蔷薇被风吹落的花瓣。

【女主主线进度:15%】

【隐藏支线:芳心暗许(当前好感:0)】

【暴君值:40/100】

我转身,却看见傻子站在牢门外。

他今天没穿春衫,只披了件我的外袍,领口空荡荡的,锁骨那颗红痣被天牢的阴风吹得发红。

他手里攥着根糖葫芦——山楂掉了一半,剩下几颗在竹签上晃荡,糖壳裂了缝,亮晶晶的渣子沾了他满手。

:“阿朗。”

他声音哑得可怜,手指还攥着我衣角。

:“糖化了。”

我低头,看见他脚尖踮起,睫毛上还沾着天牢檐角滴下来的雨,像只被雨淋湿的猫。

系统在我耳边尖叫。

:【警告!检测到NPC宋小晓异常接近主线!请立即驱逐!】

不是,他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我没动。

傻子往前一步,糖葫芦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沾满尘土。

他伸手,指尖碰到我袖口的血,忽然抖了一下,像被烫着似的缩回去。

:“阿朗……”

他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

:“你流血了。”

果然是个傻子。

那不是我的血。

我掐住自己虎口,逼自己笑,笑得像那个把馊饭连沙土一并咽下的孩子。

:“回去。”

我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摇头,手指固执地勾住我腰,像怕我会突然消失。

系统在我耳边疯狂警报,红光闪成一片,像那年冷宫母亲死时,月光照在他脸上,灰得发亮。

倒计时:25天23小时59分。

我低头,看见傻子睫毛上还沾着一点糖霜,在烛火里亮晶晶的。

——像那年他七岁,母亲把最后一块糕点掰碎,混进泥土里逼他吞咽时,他哭着吐,却笑得满嘴泥。

我听见自己声音发抖。

:“给我滚回去”

他踮脚,冰凉的唇从我嘴角擦过——蜻蜓点水,却带着糖葫芦的酸甜味。

:“阿朗。”

他声音很轻。

打在心上却很痛。

:“带我回去。”

我闭上眼。

: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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