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是临时从山下抢来的，车辕上还挂着半片烧糊的帘子，跑起来像条瘸腿的狗。
刀疤女坐在马车末尾。
：“卧槽了，这路怎么这么多吭！”
：“那**官员挖我们这边山路做什么我****”
她骂了一路，声音被马蹄碾碎，混着血腥气飘进风里。
：“再骂一句，就把你扔下去。”
霍去病他低头看我，眼尾还红着，却硬是把嘴角扯出个笑。
：“山下有家医馆，姓孙的老头欠我一条命。”
我抬手碰了碰他吊着的左臂，绷带已经渗成深红色。
：“你这条胳膊……”
：“废不了。”
他打断我，喉结滚了滚。
：“你当时掰脱臼铁环那一下，才叫狠。”
刀疤女忽然在后面笑，声音像锈铁刮锅底。
：“大当家，压错宝了。孙老头上个月被官兵砍了手，如今医馆里坐镇的，是他那个刚出师的小徒弟——见血就晕。”
霍去病猛地勒马，马嘶人立。
我差点被甩出去，又被他捞回来按在马车上。
心跳撞着心跳，分不清是谁的更乱。
他咬牙：“那就换一家。”
响午。
马车一路颠簸，车轮碾过雨后泥泞的山道，发出“咯 吱咯吱”的声响，像谁在啃骨头。
霍去病靠在车壁，左臂还吊着，脸色白得像纸，却偏要装没事人似的，拿刀疤女当靠背。
嘴里咬着我给他削的梨，汁水顺着下巴滴在绷带上，疼得他“嘶”了一声。
我坐在对面，脚踝的链子被他绕了三圈。
另一端系在他自己腕上，像拴狗。
他见我瞪他，还笑。
：“怕你跑。”
我翻白眼。
：“我他妈现在连跑两步都喘，你怕个屁。”
刀疤女在前面赶车，听见动静回头，疤跟着嘴角一起抽。
：“大当家，前头就是了。老地方，你熟。”
霍去病“嗯”了一声，忽然凑过来，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捏我下巴，声音低得像在撒娇。
：“里头那位，是我过命的兄弟。当年那次，我差点死在雪地里，是他一针一线把我缝回来的。”
我挑眉。
：“这么厉害？男的女的？”
他笑：“男的。但脾气不太好，你见了别吓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
马车停了。
医馆的门半掩着，门槛上蹲着个穿青布衫的少年，正拿蒲扇扇药炉，白烟袅袅，熏得他眼睛发红。
听见动静，少年抬头，露出张帅到过分的脸。
霍去病先下车，刚要开口，里头走出个人。
白衣，束发，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一串檀木佛珠。
他手里还拿着把剪子，剪尖沾着血，滴在青石板上，像开残的梅。
我僵在原地。
What the ***？
——沈君廷。
原书里那个被暴君囚了最后和女主he的男主。
不是哥们，你不应该正和女主谈情说爱吗？
搞分身吗？
现在他站在医馆门口，剪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目光直直戳向我，像冰锥。
我在内心疯狂敲击系统。
[我现在被男主杀掉，能回去吗？！]
系统回答的很果断。
[小小羊系统不知道～正在维修中]
？我日
霍去病毫无所觉，还笑着介绍。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
话没说完，沈君廷忽然上前一步，死死攥住我手腕。
我头皮发麻，现在跳车还来得及吗？
我突然好想杨柳青他们。
霍去病脸色瞬间沉了，伸手去拦。
：“撒手。”
沈君廷没动，指尖反而收紧，佛珠硌得我骨头疼。
他盯着霍去病，一字一顿。
：“你把他带来，经过我同意了吗？”
刀疤女在后面“啧”了一声，抱臂看戏。
霍去病冷笑。
：“我带我夫人看病，需要你同意？”
沈君廷眼神更冷。
：“夫人？”
他忽然笑了，那笑像刀。
：“大当家口味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我：“……”
我日。
系统诈尸。
：[叮！隐藏任务触发——“暴君的旧情人2.0”。提示：沈君廷好感度-100，请宿主努力]
我：？
不是你让我 努力？
努力什么？
让他爱上我吗？
我****你*****妈
我现在过去，他把我灭口我就不错了。
霍去病脸色彻底黑了，手按在刀柄上。
：“你再说一遍？”
沈君廷松开我，弯腰捡起剪子，在衣摆上擦了擦血，声音轻得像在说今天天气。
：“进来吧。外头风大，别冻着……。”
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哪敢进去，脚底发软，硬是被霍去病半拖半抱进去。
医馆里药香混着血腥味，墙上挂着一排银针，最长的那根足有七寸，寒光闪闪。
沈君廷背对我们捣药，背影挺拔得像一柄未出鞘的剑。
忽然开口，声音平静：“脱衣服。”
我：“……啊？”
他转身，剪子“咔嚓”一声剪断一截纱布，抬眼看我。
：“伤在背上，不脱怎么看？”
霍去病挡在我前面。
：“我来。”
沈君廷挑眉。
：“你左手断了，怎么来？”
刀疤女在后面补刀。
：“大当家，你上次发烧，沈大夫给你擦身，你可是连裤子都……”
霍去病：？！
：“闭嘴！”
我脑子“嗡”的一声，终于抓住重点。
：“等等，你叫他‘沈大夫’？”
刀疤女点头：“是啊，沈君廷，几天前自己走到寨子门口的，说是被狗咬了，要借宿。”
：“ 那天大当家半夜发热，他一碗药下去，人就好了。后来就留这儿了。”
我：“……”
狗？
什么狗？
暴君吗？
不对。
前几天我还看到他和女主隔这个茶桌。
什么鬼？
没没等我思考。
沈君廷已经走过来，手里端着碗黑乎乎的药，热气熏得他眼尾发红。
他蹲下来，指尖碰了碰我脚踝的链子。
抬眼戏悦的盯着霍去病。
：“锁着的？”
霍去病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怕跑。”
沈君廷“哦”了一声，忽然笑道。
：“那待会儿治伤，得解开吧？”
他语气太温柔，温柔得让我后背发凉。
药碗放在我面前，他轻声。
：“喝。”
我伸手去接，他忽然扣住我手腕，指腹按在脉上，声音压得极低。
：“脉象紊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抬眼，目光像钩子。
：“谁弄的？”
霍去病：“……我。”
沈君廷点点头，起身，从墙上取下那根七寸银针，在灯火下转了转，针尖闪过一点寒芒。
我瞬间汗毛尽竖。
他笑得温柔。
：“那便先从你开始吧，霍大当家。”
霍去病：“……”
我：“……”
刀疤女在后面吹了声口哨：“精彩。”
我咽了口唾沫，小声：“那什么……我突然觉得，其实我伤的也没那么重……”
沈君廷回头视线对上我。
他轻声：“陛下别怕。臣……手艺很好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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