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镜室的空调开得很足，穗以绵却觉得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又一次整理衬衫领口，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历代获奖影片海报。
这是林小枭给他争取到的最大机会，与那种级别的影帝共演新片《归途》。
穗以绵深吸一口气，那人的剪影修长挺拔，黑色西装勾勒出优越的肩线，微卷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栗色光泽。
"啊，来了。"阮导转身，笑容满面，"这位是万老师，我们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兼艺术指导。"
那个背影缓缓转身，穗以绵的呼吸瞬间凝固。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眼前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无数次出现在电影银幕上、广告牌上、杂志封面上的面孔。只是此刻，没有白炽灯的修饰，没有角色的伪装，那双杏眼微微睁大，嘴唇轻颤，露出一个穗以绵曾在无数噩梦中见过的表情。
“小绵羊怎么了？”
这个声音，这个称呼……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穗以绵记忆深处尘封已久的闸门。
穗以绵的喉咙发紧，耳边嗡嗡作响。他设想过无数次与豆豆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料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身份差，他是默默无闻的新人，而那个曾经躲在他身后的小哭包，如今已是站在演艺圈顶端的影帝。
"你们...认识？"阮导疑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万绪迅速收敛了表情，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微笑，那是他在红毯上惯用的表情：“何止认识，”他的声音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是我哥哥。”
穗以绵猛地抬头，哥哥？在分离几年后，在没有任何联系的情况下，豆豆依然这样定义他们的关系？
"哎呀！这可真是..."阮导拍手大笑，"太巧了！难怪我看穗以绵试镜录像时觉得眼熟，原来是像万老师啊！"
像？穗以绵暗自苦笑，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哪来的相像？除非...
"导演误会了，"万绪优雅地抬手，腕表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我们不是亲兄弟。只是..."他顿了顿，目光轻飘飘地掠过穗以绵的脸，“小时候的称呼罢了。”
那个眼神像羽毛般轻盈，却让穗以绵胸口发闷，豆豆的眼睛曾经盛满全世界的情绪，开心时弯成月牙，难过时泛起水光，愤怒时会瞪得圆圆的，而现在，这双眼睛平静得像两潭深水，看不出任何波澜。
"原来如此。"阮导恍然大悟，随即热情地拍拍穗以绵的肩，"那更好了！这次你们演的就是一对失散多年重逢的兄弟，青梅竹马什么的，有真实情感基础更容易入戏！"
穗以绵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万绪的左手上。
那只修长的手随意搭在椅背，小指外侧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他们十岁时一起做陶艺，豆豆不小心被转盘划伤留下的。
“导演，接下来的时间可以交给我们吗，我想稍微和小绵羊叙叙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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