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得宋初宁鬓角的碎发轻轻晃动。她蹲在柳树下，手里捏着一片刚落下的柳叶，心里乱糟糟的。
徐牧尘和李昱是发小这件事，还是昨天李昱无意间提起的。“我和徐牧尘啊，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那点小心思，我闭着眼都知道。”李昱说这话时，嘴角带着笑，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不远处正在打球的徐牧尘。
宋初宁这才后知后觉，难怪他们俩总透着股旁人不懂的默契。徐牧尘上课偷偷睡觉，李昱会悄悄把课本竖起来帮他挡着老师；李昱被老师点名回答不出问题，徐牧尘会在下面小声提示；甚至连喜欢的零食，都是同一个牌子的橘子硬糖。
可自从李昱转来，这份默契里，就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宋初宁能清晰感觉到，李昱对她的好感越来越直白。会在早上把温热的豆浆和三明治放在她桌洞，附一张写着“学霸要补充能量”的便签；会在她做值日时，抢着帮她擦黑板、倒垃圾；会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特意跑过来教她打羽毛球，指尖偶尔碰到她的手背，会带着不易察觉的发烫。
而徐牧尘的态度，却变得越来越别扭。
以前他还会和她拌嘴，会在她考砸时故意逗她“笨蛋”，然后把自己的错题本扔给她；可现在，他总是躲着她。她想找他问数学题，他会说“没空，问李昱去”；她递给他分享的零食，他会头也不抬地拒绝；甚至在李昱和她说话时，他会故意把耳机音量调大，假装听不见。
但宋初宁知道，他不是真的不在意。
那天晚自习，她趴在桌上打瞌睡，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一件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睁眼时，只看到徐牧尘快步走开的背影，那件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还有一次，班里几个男生起哄她和李昱“很配”，她正尴尬得不知所措，徐牧尘突然摔了一下笔盒，声音不大，却让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他没看任何人，只是低头刷题，可宋初宁分明看到，他的耳朵红了。
这些细微的在意，像投入心湖的石子，让她越来越慌乱。
她不是不明白徐牧尘的心思，也不是对他没有好感。可他的傲娇和口是心非，让她不敢轻易靠近；而李昱的热烈和坦荡，又让她不忍拒绝。
这天放学，李昱像往常一样等着她一起走。刚出校门，就看到徐牧尘靠在路边的路灯下，手里捏着一瓶橘子味的汽水，眼神直直地盯着他们。
“徐牧尘？你怎么在这？”李昱笑着走过去，“等我们一起回家？”
徐牧尘没理他，只是看向宋初宁，把手里的汽水递过去：“刚买的，你爱喝的味道。”
宋初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去接，却看到李昱手里也拿着一瓶同款汽水，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进退两难。
“怎么？不敢接？”徐牧尘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却藏不住眼底的紧张，“还是觉得，李昱送的才好喝？”
“徐牧尘，你别这么说。”李昱皱了皱眉，“宁宁想喝哪个，让她自己选。”
宋初宁看着眼前的两个男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徐牧尘的别扭试探，李昱的坦荡包容，都让她觉得沉重。
她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轻声说：“谢谢你们，我不渴。我爸妈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跑，甚至没敢回头看他们的表情。
跑了很远，宋初宁才停下脚步，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她知道，这种模糊不清的关系，迟早要做出了断。可青春里的喜欢，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充满了犹豫和胆怯。
她不知道，身后的路灯下，徐牧尘捏着那瓶没送出去的汽水，指节都泛了白；而李昱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汽水放进了口袋。
风还在吹，柳叶还在落，而宋初宁心里的涟漪，却越来越大。她隐隐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而这份藏不住的在意，终将把他们推向一场无法避免的选择——一场注定带着遗憾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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