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硝烟翻滚,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隐形巨网,将万物尽皆笼罩。斜阳中血梁红天际,映照在刀剑之上,折射出刺骨的寒光,无声地叙述着战争的惨烈。
玄甲军如潮水汹涌而来,杀声震撼天地,仿佛要撕裂云霄。披靡军却毫无惧意,紧握手中长剑,眼中燃烧着坚定不移的火焰。鼓手敲击战鼓,鼓点鲜明有力,宛如战士的心跳,鼓舞着每个人奋勇当先。
骤雨般的鼓声轰鸣,士兵们如猛虎下山,怒吼着冲向玄甲军。他们的步伐踏碎枯技,卷起漫天尘土,刀剑相交之际,有人身负重仿却依然咬紧牙关坚持,有人挥舞着宣花巨斧,连续砍倒敌人。夜将军身先士卒,阳光下盔甲闪耀,那是勇气的光辉。她挥动长槊,引领着战士们冲开一条血路,每一次枪刺都蕴含无尽力量,仿佛要将敌军盔甲彻底撕裂。
“将士们,随我突破重围!”
一声激昂的女声,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空回响,与战士们的呐喊声交织。
硝烟散尽,烽火消歇,这片曾遭受战火肆虐的土地上,胜利的火光能熊燃烧。战场上到处是敌军的尸体,破碎的铠甲与兵器散落一地,无声地讲述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将领们疲惫却兴奋地坐在战旗下,他们脸上虽然写满了倦意,但胜利的光芒难以这掩。他们身上的盔甲还沾染着敌人的血迹,头盔也略显歪斜。夜将军一把摘下头盔,用手抹去脸上的汗水,发出豪迈的笑声。
“好一场痛快淋漓的战斗!那些所谓的去甲军,不过如此!”
她的声音犹如雷霆在战场上回荡,战士们围坐在将领四周,尘土满面却笑容灿烂。一名年轻战士激动地站起身,挺得笔直。
“夜将军,我们都是您的虎将,追随您前进,那些敌人岂能是我们的对手!”
他的豪言壮语引发了周围战友们的欢笑,一位老兵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陈旧的酒壶,打开壶盖,酒香四溢,随即举起酒壶,递给了将军。
“夜将军,此乃我等从敌阵中缴获的佳酿,今日大获全胜,理应畅饮一番以慰战功。”
夜将军接过酒杯,轻嗅其香,细致而微妙。
“果然佳酿,各位尽情畅饮便是!饮尽之后,便早些安歇,待到明日天明,便即刻踏上归途,便启程返回故乡!”
凛冽如刀的夜风刮过营帐,篝火将铁甲染成斑驳的金红色彩。将军一句“返回故乡”如重锤击打在寂静的空气中,铁锈气息浓厚的氛围霎时凝固了每个人的呼吸。
三十七支火把齐齐爆发出火花,一位年轻士兵的牛皮护腕不经意间碰响腰间的箭囊。将军那虎纹披风在夜幕中舒展后又缓缓垂落,犹如悬而未决的重锤。息听一声“当哪”,有人摘下头盔,泥污遮不住的额发下闪现晶莹的泪光——那铁塔般的盾甲兵正在抹泪,手中的血迹与锈斑在他脸上留下了杂乱的痕迹。
“娘——家乡的桂花树开花了吗?”
不知谁低语两句,霎时点燃了遍野的啜泣。血迹斑斑的战旗在啜泣声中瑟瑟颤动,二十岁的哨兵想起离家时门缝中露出的一缕白发,蓦地紧抱长矛,蜷缩如虾米;三位老战士肩并肩,喉咙上下滚动十七次,才艰难地挤出那古怪的号角声。
篝火堆突然“噼啪”作响,惊散了漫天星辰。有人不慎踢翻酒壶,浊流渗入黄土,竟仿佛是故乡小河的流淌。铁甲战士们开始用剑柄击打,起初只是零星敲击,很快便汇聚成震撼人心的雷鸣。当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满地狼藉之中,无数士兵抱着枪杆沉睡,嘴角残留着干涸的泥土与疲惫的微笑。
“报——夜将军大获全胜,正班师凯旋,朝璇玑城疾行,预计日内即可抵达。”
一位身披铠甲的年轻人,步履轻盈,姿态敏捷地踏入“乾隆殿”,向裕和帝施以庄重的军礼,毕恭毕敬地递上手中的汇报。致辞完毕,他依着来时的轨迹,慢慢地退步而出,直至跨过门槛,方才转身,悄然离去。
『名字:夜宸昊
年龄:51岁
身份:裕和帝』
“甚好,朕欲设盛宴以示庆祝,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陛下之心迹过于昭然,恐非明智之举!】
“臣等无意!”
“那设宴之事,使由林爱卿负责吧!”
“设宴之日,就定在初三吧!”
『名字:林羽唯
年龄:34岁
身份:林府老爷、林尚书』
“臣..领旨!”
裕和帝手势轻挥,黄公公立刻领会,目光坚定地投向远方,双手交叠于腹前,声音宏亮,回荡于整个殿堂。
“退朝——”
“恭送陛下!”
原本神色不快的裕和帝,听闻此消息,立刻容光焕发。裕和帝步下台阶,从群臣之间缓缓走过,黄公公扶持着他,步履稳健地走出了“乾隆殿”。在阳光的映照下,裕和帝的身影虽有些朦胧,然而他那跛行的步伐却清晰可见。
有人欢笑有人忧愁,林羽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公孙淮等人从他身旁经过,眉捎眼角带着九分忧虑,一分笑意,轻拍了拍他那结实的肩膀,无奈地叹息一声。
“林子啊!自求多福吧!不过你大可放心,届时我定会向陛下求情,为你争取一线生机!”
言讫,林羽唯的神色似乎略有崩溃之兆,他木然地转过头去,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牵强的笑意。公孙淮亦报以一笑,轻拍了拍他的肩,随即转身离去。待四周寂静无人时,他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归家,早已在此等候的刘木钱,见他低头耷脑,急忙步上前去,不料刚一触到,便先力地向他倾倒,安然倒入了他的怀抱.
“唯唯,发生何事?”
『名字;刘木钱
年龄:36岁
身份:幼时玩伴、林府管事』
“木钱,回家吧!”
“好,现在就回家!”
刘木钱凝视着怀中绵软无力的林羽唯,小心翼冀地将其横抱起来,疾步趋向马车。他轻轻掀开车帘,同时对车夫吩咐道:
“立马回府,快!'
御者从未见过一向沉着冷静的刘木钱如此失态,急忙点头,整理好车辋,紧握僵绳,口中高声呼喝:
“驾驾驾!”
车舆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到了府邸。车舆还未停稳,便有两道身影闪过,那正是刘木钱抱着林羽唯跑向府邸。抑者看着一闪而过的两道人影,疑惑的挠了挠头,由衷的感慨道:
“出啥事了?平时也没见他这么着急啊!”
刘木钱猛地踢开木门,木板轰然撞向屋内的花瓶,一声脆响之后,花瓶上显露出几道细微的裂缝。林羽唯在朦胧中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的心爱之物已布满裂痕,立时心中一紧,急欲挣扎着坐起。刘木钱察觉到他的动作,将他轻轻放回床上。
“我的花瓶...”
林羽唯的眼角泛着淡淡的红晕,泪珠在眼眶中闪烁,显得楚楚可怜,这让刘木钱霎时间慌乱失措。刘木钱坐在床边,赶忙变换了话题,忧心忡忡地询问他。
“今日上朝讲所谓何事?”
“陛下,烦请恩准我筹办一场盛宴,为夜聿举行接风洗尘之礼。木钱,你亦深知,此类事宜我素来不甚精通。究竟该如何着手,我实感困惑。”
林羽唯用袖子轻轻拭去泛红的眼眶,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眼神可怜巴巴地望向刘木钱。刘木钱顿时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不明白为何见到他如此委屈,自己的心脏竟会钻心地疼痛。不愧是足智多谋之人,刘木钱灵机一动,便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忘啦,这个林府还有一个人会呀!”
“对,对,欢儿!我现在找她去!”
刘木钱的一句话,让林羽唯再此变得鲜活起来,整理好衣着,便朝“万物生” 跑去,刘木钱也只是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万物生」
晨光穿透蝉翼般的素绫纱帐,在织金绣被上投下粼粼波纹。她动了动指尖,蜀锦的凉意沿着神经末梢攀爬,与记忆里的气味形成奇异断层。窗外的鸟呜很陌生,像是从某幅工笔花乌图里逃逸出来的。
她撑起身时下意识屈起左膝,这个防卫性动作牵动腰肢,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次。
【这是哪里?我不是在开药方吗? 】
【穿越,这种事居然发生在我的身上,有意思。】
少女徐徐站起,环视四周,目光所及,发现自己仅着一件贴身衣物。于是,她弯腰从地上拾起一件淡绿色的中衣,轻轻披在身上。在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然而那呼唤的内容,却如烟云般飘渺,未能捕捉共详。
林羽唯轻轻地敲了敲房门,脸上挂着温暖的微笑,他用柔和的声音向屋内的人喊道:
“欢儿,欢儿。”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亲切,他站在门前,耐心地等待着回应。晨光斜掠过高大的梧桐树冠,细碎金斑蔌簌落在林羽唯的肩头。他倚着斑驳石栏,光晕沿着希腊雕塑般的下颌线游走,在微青的胡茬上折射出绒绒金芒。尚未及卸去官袍,已被光线穿透,隐约透出宽直肩背的轮廓,晨风掠过时带起衣摆,如同拍打礁石的浪花般翻涌出细碎褶皱。
“欢儿啊,欢儿,快快开门,为父有话要同你说。”
少女听闻,这才恍然大悟,急忙走过去打开了门,面色平和地询问他:
“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有事找你啦。”
少女轻启门扉,邀请他一同在院落中的石凳落座。林羽唯目光流转,注视着素来不青睐此色衣衫的林合欢,心中虽生疑窦,面上却依旧笑靥如花,温柔地注视着她。
“欢儿,你可还记得为父的生辰在何时?”
“自然。”
【此人显然是在考验我,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样更为直接!】
“欢儿,为父给你拿盘你喜欢的桂花糕!”
林羽唯默默绕过那位少女,步入了屋内。少女似乎有所察觉,急忙回首,只见林羽唯轻轻抖落袖中的匕首,轻轻架在她的脖子上。面对此景,少女却异常镇定,甚至不慌不忙地从石桌上端起茶,细细品味。
“我的欢儿被你藏哪去了?”
“这茶,不错!
林羽唯微微收敛匕首的尖端,瞬息间,她雪白的脖颈上显露出了一丝鲜红的血痕。少女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将茶杯轻轻地搁在石桌上,她那细腻的手指轻按着匕首,向外略微一推,随即轻触脖颈上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轻盈的笑意。尽管林羽唯的手指不自觉地轻颤,但她依旧坚持着,将匕首缓缓地逼近。
“您应是此具躯壳的尊父,我因意外而附体于令千金身。若您欲取我的性命,则亦意味着令爱将随之陨命。”
“如何令我置信于你?我怎能确知你言辞是否属实?”
“您只能选择相信,您别无选择!”
林羽唯手中的匕首终于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锋利的刀刃随之坠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他无力地瘫软在地,茫然无措,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少女轻轻拍了拍他的臂膀,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我理解您此刻的心情,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感到伤心。”
“您之前找她是为了处理什么事务?您看起来似乎有急事需要处理。”
少女深谙全局,从容地发问。这一举动不禁令林羽唯惊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沉稳的心态。他随即止住了哭泣,随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坚定地挺直身躯,专注地回应道:
“陛下,奉命设宴。”
“这场宴席是为谁而设?又将在何时进行验收?”
“夜将军夜聿即将凯旋,预计今日便可抵达谧恬城。初三。”
“好,交给我。”
“但是...”
少女的从容,却使林羽唯不淡定,焦急的询问,却被少女清冷的嗓音给打断。
“无需担忧,我在附体令千金之前,已精通文学史,深知该如何行事!”
“不必担忧。
少女那敏捷而直接的言辞,让林羽唯感到一阵茫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她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机智和果断,让他在对话中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与此同时,少女在思考问题时的周全和细致,更是让他感到无比震惊。这种聪明才智和深思熟虑的能力,让林羽唯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请问你怎么称呼?总不能一直叫你‘姑娘’吧!”
“说来真是巧,我的乳名亦是欢儿,林合欢!”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你与她果然缘分匪浅,可惜你终究不是我的欢儿。”
林合欢的话语不出所料地再次撞击在林羽唯的心头,尽管两人名字如出一辙,但他的欢儿,终究已不再是他的欢儿。林合欢轻轻拍了拍心灵受创的林羽唯,期望他能看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