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他。”
这三个字，像三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司空长风的心上。
他的身体，晃了晃。
脸上，血色尽失。
“你……你说什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相信他。”
百里东君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他的声音，更加清晰，更加坚定。
他不再看夏凝，而是直视着司空长风，那个他从小到大，最信任的兄弟。
“长风，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我知道，在你眼里，他是魔教少主，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但是，在我眼里……”
他顿了顿，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和夏凝相处的片段。
“……他救过我，帮过我，指点过我。”
“他懂我的酒，也懂我的梦想。”
“他……是我的知己。”
“更是我的……朋友。”
朋友。
这两个字，他说得格外重。
司空长风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朋友？”
“知己？”
“东君，你醒醒吧！”
他指着夏凝，几乎是嘶吼道。
“他刚才对你说了什么，你没听到吗！”
“他想对你图谋不轨！”
“他是个变态！是个龙阳癖！”
“他是在玷污你！”
百里东君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
“你……你胡说什么！”
他气急败坏地反驳。
但那底气，明显不足。
因为……
叶鼎之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很那个。
夏凝在一旁听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喂喂喂，司空长风，你骂我就算了，怎么还搞上人身攻击了？
什么叫变态？
什么叫龙阳癖？
老娘可是个女的！
钢铁直女！
当然，这话她不能说。
她只能继续扮演那个高冷又霸道的魔教少主。
“我对他是什么心思，那是我的事。”
夏凝冷冷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倒是你，司空长风。”
“你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就可以随意揣测他的想法，替他做决定吗？”
“就可以，对他最好的朋友，拔枪相向吗？”
“你问过他，他愿不愿意吗？”
夏凝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戳进了司空长风最痛的地方。
司空长风的身体，又是一震。
他看着百里东君，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是啊。
他总是觉得，自己是最了解东君的人。
他总是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东君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要带他离开天启城，去江湖闯荡。
所以他要阻止他，开这个在他看来荒唐可笑的酒馆。
所以他要揭穿叶鼎之，把这个危险人物，从东君身边赶走。
可是……
他从来没有问过东君。
他想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他喜不喜欢开这个酒馆？
他……愿不愿意，和叶鼎之成为朋友？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保护他。
可到头来，他才是那个，最不尊重他，最不理解他的人。
而那个他眼中的魔头，叶鼎之……
却能说出“我想要你”这样的话。
虽然惊世骇俗，虽然离经叛道。
但那是一种……平等的，尊重的，将他百里东君，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的态度。
而不是一个需要被保护，需要被安排的，长不大的孩子。
这一刻，司空长风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忽然觉得，自己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好。”
他惨笑一声，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长枪。
他看了一眼百里东君，那眼神，充满了失望，悲伤，和一丝决绝。
“既然你选择相信他。”
“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将那杆长枪，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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