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未尽之路

杨鎏萧靠着自己的文化素养进了，冲进来全国百强的公司，这天她站在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前，俯视着城市灯火。三十七层的高度让脚下的车流如同发光的溪流，而行人则渺小如蚁。她的倒影映在玻璃上——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的领带，眼下却有掩不住的青黑。

"杨总监，简总让您去他办公室。"助理林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鎏萧点点头，整理了一下领带。总监，这个头衔她用了三年时间从普通员工拼来。科技公司最年轻的总监，行业里小有名气的后起之秀。所有人都说她前途无量，只有她自己知道代价是什么。

简易的办公室占据了整个楼层最好的位置。这位四十出头的CEO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见杨鎏萧进来，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对，就是下周，不能再拖了。"简易的声音不容置疑，"客户那边我去说，你们技术部必须按时交付。"

挂断电话，简易转向杨鎏萧："'星辰'项目进度怎么样？"

杨鎏萧感到太阳穴突突跳动。这个公司今年最重要的AI项目，已经连续三周让她每天工作到凌晨。"核心模块已经完成，正在测试，按计划下周可以..."

"提前三天。"简易打断他，"天辰科技那边有了突破，我们不能落后。"

杨鎏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那里曾经有一枚戒指的痕迹，如今只剩下一圈比周围皮肤稍浅的印记。"我明白了，我会调整团队排期。"

"你脸色不太好。"简易皱眉，"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走出CEO办公室，杨鎏萧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小萧，记得按时吃饭，别总熬夜。你爸最近血压又高了。"

杨鎏萧快速回复："知道了妈，项目结束就回去看你们。"锁屏前，她瞥见相册图标旁的小图——那是她和马嘉祺在北海道的合影。三年了，她始终没舍得删。

回到办公室，杨鎏萧打开抽屉取出药盒。抗焦虑的、助眠的、缓解头痛的，五颜六色的小药片排成一列。她毫不犹豫吞下两粒，打开电脑，邮箱里又堆满了未读邮件。

"杨总监，这是市场部要的演示文档。"林妍放下一叠文件，"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已经八点了。"

杨鎏萧这才意识到胃部的灼烧感。"帮我叫个外卖吧，随便什么都行。"

林妍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离开了。这个刚毕业两年的女孩有着和马嘉祺相似的眼睛——丹凤眼很明亮，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切。杨鎏萧摇摇头，强迫自己专注于屏幕。

午夜十二点，大部分同事已经离开。杨鎏萧揉了揉酸痛的颈椎，起身去茶水间冲咖啡。镜子里的人让她愣了一下：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眼睛布满血丝。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和马嘉祺的最后一次见面。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马嘉祺把水杯重重放在桌上，"我们分手是因为我把工作放在第一位，难道我不是为了以后的我们吗？不可理喻。"

"等我闯出一番天地来又有什么不一样，一切都会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活在幻想中而已马嘉祺我真的累了。"杨鎏萧记得自己这样回答。

咖啡杯突然从杨鎏萧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胸口辐射到左臂，她不得不扶着墙壁才能站稳。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好像自己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当时对马嘉祺说的话全部在自己身上灵验，自我欺骗。

"您没事吧？"保安闻声赶来。

"没事，只是太累了。"杨鎏萧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能帮我叫辆车吗？"

回到家，杨鎏萧倒在沙发上，连脱鞋的力气都没有。手机屏幕亮起，是简易发来的消息："董事会决定，下季度提拔你为副总裁，负责整个技术部门。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办公室详谈。"

这应该是她梦寐以求的消息。杨鎏萧盯着天花板，却感到一种奇怪的麻木。胸口依然隐隐作痛，她摸索着找到药盒，又吞下两粒止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