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盯着白无疾仓皇离去的背影,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瓷瓶上凹凸的纹路。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突然觉得这瓷瓶烫手得很,就像那日从谢无咎枕下摸到的玉佩。
"呵,一个两个都爱玩这套。"她嗤笑一声,随手将瓷瓶抛向床榻。瓷瓶在粗布被褥上滚了两圈,瓶塞松脱,淡青色的药膏渗出,在月色下泛着莹润的光。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赵铁柱眯起眼睛,指尖已经扣住枕下的碎瓷片。脚步声在门前停顿片刻,又渐渐远去。她松了力道,碎瓷片却已在掌心留下细小的伤口。血珠顺着掌纹蜿蜒,在床沿滴成一个小小的圆。
"左护法的药,不用白不用。"她自言自语着扯过瓷瓶,将药膏胡乱抹在伤口上。药膏触到伤口的瞬间,一阵清凉之意顺着血脉游走,竟让她想起幼时娘亲熬的薄荷饮。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火起。赵铁柱猛地将瓷瓶掷向墙壁,却在最后一刻收住力道。她盯着掌心的药膏看了半晌,突然扯开衣领,将剩余的药膏尽数抹在肩头那道狰狞的伤口上。
药膏渗入伤口的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却也奇异地抚平了连日来的灼热。赵铁柱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忽然发现镜面一角映出窗外的人影——白无疾竟还站在院中的老槐树下,月光将他素白的衣袍染成淡青色。
她鬼使神差地推开窗。
夜风卷着槐花香扑面而来。白无疾似有所觉,抬头望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慌忙转身,却被突至的夜风掀起衣袖。赵铁柱瞳孔骤缩——他腕间那道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分明是陈年毒伤。
"有意思。"她舔了舔唇上残留的药膏,甜中带着一丝铁锈味。这魔教的水,比她想的还要深。
次日清晨,赵铁柱是被一阵药香唤醒的。她睁开眼,看见案几上摆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旁边是那个熟悉的青瓷瓶。瓶下压着张字条,上面工整地写着:"一日三次,忌辛辣。"
字迹清隽,却透着几分虚浮,像是执笔之人腕力不济。
赵铁柱盯着字条看了许久,突然将它揉成一团扔进药碗。褐色的药汁瞬间将纸团吞没,却在碗底显出一行朱砂小字:"今夜子时,后山见。"
她盯着那行渐渐晕开的字迹,忽然笑了。指节叩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左护法这字条,写得跟偷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