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蜜,缓缓流淌在卧室的每一寸空间。
云衡在丝绒被褥间翻了个身,银发散乱地铺在深色枕套上,形成鲜明对比。他慵懒地睁开眼,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抬起手腕,那道红痕比昨日更加鲜艳了,像一条细小的蛇盘踞在瓷白的肌肤上,随着脉搏微微跳动。
"嘶——"指尖刚触到红痕,一阵尖锐的疼痛便顺着神经直窜脑门。云衡倒吸一口凉气,却反常地勾起唇角。疼痛对他而言从来不是警告,而是邀请。
他赤脚下床,丝质睡袍从肩头滑落也懒得理会。晨光为他裸露的背部镀上一层金边,腰窝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拿起手机对着红痕拍了张特写,放大后能清晰看到纹路中藏着极细的古老符文。
"七根心简..."他轻喃这个词,舌尖抵着上颚,仿佛在品尝某种稀有的味道。昨夜梦中,这四字反复出现,伴随着七道血色光芒和无数扭曲的黑影。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搜索栏输入"七根心简 木代"几个字。页面跳转出一篇晦涩难懂的学术论文——《东亚古代邪器考:七情简的流传与封印》。作者署名"木代",S大学民俗学教授。
云衡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泛着健康的粉色。他点开作者简介,一张证件照跳出来:乌黑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金丝眼镜后是一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典型的学术派冰山美人。
"有意思。"他轻笑,喉结随着笑声轻轻滚动。关闭页面时,手指故意在女教授严肃的脸上停留了一秒,仿佛隔着屏幕也能传递某种挑逗。
三小时后,云衡站在S大学文学院的红砖楼前。他今天特意选了件月白色立领衬衫,外搭墨色长款开衫,衣摆随着步伐翻飞,像一幅动态的水墨画。路过的大学生频频回头,有女生甚至撞上了路灯杆。
"看路,小心。"云衡扶了那女生一把,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分,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收回手时,小指若有似无地擦过对方手腕内侧最敏感的那处皮肤,惹得女生瞬间红了耳根。
他满意地看着这个反应,转身走进文学院大楼。走廊尽头那间办公室门上挂着"木代教授"的名牌,门缝里透出暖黄的灯光。
"咚咚咚——"指节叩门的节奏不紧不慢,像精心设计过的旋律。
"请进。"门内传来女声,冷静自持,却意外地清亮悦耳。
云衡推门而入,木代正伏案疾书,头也不抬。阳光从她身后的百叶窗斜射进来,在她藏青色套装的肩头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发髻一丝不乱,露出一截如玉的后颈,上面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打扰了,木代教授。"云衡声音放柔,像羽毛轻拂。
木代这才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她的目光在云衡脸上停留片刻,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个不速之客——从银白的发丝到微微上挑的眼角,再到过于精致的锁骨线条。
"您是?"她放下钢笔,双手交叠置于桌面,姿态防备却不失礼节。
云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步走近,从怀中取出一枚鎏金书签,轻轻放在她面前摊开的书本上。书签造型奇特,边缘刻着与红痕如出一辙的符文。
"云衡,'遗珍阁'的主人。"他微微倾身,一缕银发垂落额前,"冒昧打扰,想请教教授关于这个符号的来历。"
木代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伸手想拿书签,云衡却先一步按住书签一角,两人的指尖在纸面上短暂相触。女教授的指尖微凉,带着常年翻阅古籍留下的薄茧。
"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木代迅速抽回手,声音依旧平稳,但云衡敏锐地注意到她喉间轻微的吞咽动作。
"看来教授认得这个符号。"云衡不退反进,手肘撑在桌面上,拉近两人距离。他今天用的香水是雪松混合着淡淡的琥珀,温暖中带着一丝冷冽,此刻正若有似无地飘向木代鼻尖。
木代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变得警惕:"这不是普通符号,云先生。它很危险。"
"危险往往伴随着迷人,不是吗?"云衡轻笑,从内袋取出一张照片——手腕红痕的特写,在阳光下拍摄得极具艺术感,"那这个呢?"
木代接过照片的瞬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挟着室外清新的空气闯入,黑色夹克下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木代,关于那个案子——"罗韧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云衡身上,浓眉拧起,"是你?"
云衡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玩味的笑意。他慢悠悠地转身,故意让手腕上的红痕暴露在阳光下:"罗先生,真巧啊。"
罗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云衡的手腕。他的手掌宽大温热,虎口处有长期握枪留下的茧,此刻正紧紧箍着云衡纤细的腕骨。
"你碰了那个盒子?"罗韧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危险,拇指无意识地在云衡腕间红痕上摩挲了一下,随即像被烫到般松开。
云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舌尖轻轻舔过被捏红的腕部,眼尾微微上挑:"罗先生好大的手劲。"他转向木代,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的意味,"教授,您的朋友都这么粗暴吗?"
木代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叹了口气:"你们认识?"
"一面之缘。"云衡轻笑,趁罗韧不注意,突然凑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故意拂过对方耳廓,"不过现在,算是二面了。"
罗韧猛地后退半步,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他颈侧的肌肉绷紧,那道一直延伸到衣领深处的伤疤也因此更加明显。云衡的目光在那处伤疤上停留片刻,舌尖悄悄抵住上颚。
"木代,他和心简有关。"罗韧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了几分。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木代站起身,快步拉上窗帘,锁好门,动作一气呵成。当她转身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本古旧的羊皮册子,封面上烫金的符文已经斑驳。
"云先生,恐怕你惹上大麻烦了。"木代翻开册子,指向其中一页泛黄的纸张。上面精细绘制着七根造型诡异的简,每根简上都刻着不同的符文。最引人注目的是插图角落的一个小符号,与云衡手腕上的红痕一模一样。
云衡眯起眼睛,突然伸手覆在书页上。他的指尖擦过木代的手背,带着若有似无的挑逗:"教授,这上面的文字,能为我解读一下吗?"
木代还未回答,罗韧已经一把将云衡拉开:"别碰那本书!"他的胸膛紧贴着云衡的后背,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心跳声快得不正常。
云衡没有挣脱,反而顺势靠在罗韧胸前,仰头看他:"选中?什么意思?"他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随着眨动像蝴蝶翅膀般轻颤。
木代清了清嗓子,打断两人诡异的姿势:"七根心简是上古邪器,据说能操控人的七情六欲。被标记的人会成为心简的'引路人',最终..."她顿了顿,"成为祭品。"
云衡终于收敛了笑意。他退开一步,整理着被弄皱的衣袖:"所以那个黑木盒..."
"是第一根心简的容器。"罗韧接话,目光复杂地看着云衡,"我追查这个案子已经三年了。"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云衡走到窗前,背对着两人拉开窗帘。阳光勾勒出他纤细的腰线和修长的双腿,开衫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掀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腰。
"有趣。"他突然转身,脸上重新挂上那种玩世不恭的笑,"那我们现在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伙伴了?"
木代和罗韧对视一眼。教授推了推镜架,严肃道:"云先生,这不是游戏。被标记的人通常活不过三个月。"
"那就更有趣了。"云衡走回桌前,突然双手撑在木代座椅两侧,将她困在自己与办公桌之间。他俯身,在距离木代唇瓣仅一寸处停住,"教授这么关心我的安危,我很感动。"
木代屏住呼吸,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扩大。云衡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墨水香和茉莉花茶的气息,看到她白皙肌肤下隐约可见的青色血管。
就在这暧昧的气氛即将达到顶点时,罗韧一把拽住云衡的后领,将他拉开:"够了!"
云衡借势倒在罗韧怀里,仰头轻笑:"罗先生吃醋了?"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罗韧的喉结,感受着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
罗韧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却强自镇定:"我们需要制定计划。心简一旦现世,会引来各方势力争夺。"
"包括那个一直跟踪我的人?"云衡突然正色,从罗韧怀中退开,指向窗外——一个黑影在树丛中一闪而过。
三人同时变色。罗韧第一个冲向门口:"我去追!"
"等等!"木代叫住他,快速写下几个字条,指尖微微发抖,"分头行动。云先生手上的印记会指引我们找到第一根心简。三天后,老地方见。"
云衡接过字条,指尖故意在木代掌心多停留了一秒:"遵命,教授。"他又转向罗韧,声音压低,"罗先生,可要保护好自己啊。"
罗韧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拂去云衡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你也是。"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切。
云衡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灿烂。他优雅地转身离开,背影修长挺拔,却在门口故意回头,冲两人眨了眨眼:"别忘了想我。"
门关上后,木代长舒一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个人...很危险。"
罗韧望着云衡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不止危险。"他摸了摸自己方才被云衡触碰过的喉结,"还很会撩人。"
窗外,夕阳将云衡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漫步在校园小道上,手腕上的红痕隐隐发烫。远处,那个神秘的黑影再次出现,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云衡知道有人跟踪,却故意放慢脚步,甚至哼起了小曲。他的手指摩挲着木代给的字条,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七根心简是吗..."他轻声自语,"看来我的生活终于不再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