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声消散在燥热的风里，两人刚回想完暑假那片刻
陈楠煜害羞的便迅速盯着课桌上摊开的篮球杂志，眼神却飘向斜前方
段诗予正和梁静思咬耳朵，发丝垂落时，露出莹白耳后若隐若现的栀子花发绳——那是暑假她总戴着的，香气和陈楠煜校服上的味道莫名契合
“看啥呢？”
颜文乐从后门溜进来，撞撞他肩膀
“昨天篮球社招新，周野那小子又在显摆扣篮，你咋没去？”
陈楠煜垂眸翻杂志，指腹摩挲过泛黄的页面
“没兴趣。”
余光里，段诗予恰好回头，两人目光相撞又弹开，像夏日里惊起的两只蝴蝶
下午第一节是曾秀娟的语文课
她在黑板写下“青春”二字，转身时笑眼弯弯
“这周学校要办‘诗与远方’朗诵会，想报名的同学找文艺委员登记。”
大家哀嚎一片
“这才刚开学啊，怎么就要弄这个了呀。”
“对啊。”
“不过也挺好，想参加就参加。”
……
“安静！”语文老师严肃而大声喊道
“吵什么吵！自己自习，我去开会，学委给我记好名字来。”
而段诗予认真听着，便立刻挺直脊背，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然后去找学委报名了
陈楠煜望着她发梢的光影，鬼使神差得也去报了名
“哟，楠哥开窍了？”颜文乐在后排戳他
“该不会想在女神面前露一手？”
陈楠煜拍了他一巴掌，然而耳尖却发烫，余光瞥见段诗予侧头望来，忙又端正坐姿，课本挡住的脸却藏不住笑意
——他偷偷选了首关于夏天与暗恋的诗，想在聚光灯下，把藏在韵脚里的心事，念给她听
朗诵会筹备的日子，段诗予总在课间抱着诗集徘徊
陈楠煜数着她经过自己座位的次数，第七次时，终于攥紧校服下摆开口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一点紧张，面无表情地
“你选了哪首诗？”
段诗予睫毛轻颤，把诗集翻到《蓝桉与鸟》那页，书页间滑落片银杏叶书签，边缘泛着浅黄，像她微微发烫的侧脸
“我可以帮你对词。”
陈楠煜语速极快
“要是忘词了，我还能提醒你。”
段诗予望着他发红的耳尖
忍笑点头：“好呀，小楠同学。”
夕阳透过窗棂，把两人影子叠在课桌上，颜文乐在后排举着手机偷拍，被林嘉译扯着衣领拖出教室
“别当电灯泡，打扰到楠哥，看他收不收拾你。”
“别搞啊”颜文乐一脸无辜的模样
周三傍晚，朗诵会后台挤满人
段诗予攥着稿纸深呼吸，陈楠煜的白衬衫蹭过她手背，带着熟悉的栀子香
“别紧张，你声音很好听。”
段诗予抬头望他，聚光灯在他眉眼投下阴影，却亮得让人心慌
她突然想起暑假意外学投篮时的模样，他也是这样站在身侧，阳光透过汗珠，在睫毛上跳成细碎的星
回想完看着他回道：“昂…昂好，谢…谢谢。”
“有请下一位同学”主持人的声音在台上说着
段诗予走上台，聚光灯照亮她浅蓝的裙摆
她开口时，陈楠煜在侧幕听得入神，诗句里的山海与月光，像极了他藏在心底的告白
可念到“蓝桉已遇释槐鸟”时
段诗予突然忘词，台下窃窃私语里
她慌乱回望，撞见陈楠煜举着稿纸的手，和比“加油”手势的脸——像夏日骤雨里递来的伞，稳稳接住了她的无措
陈楠煜的朗诵排在倒数第二
他站在聚光灯下，望着观众席里段诗予发亮的眼睛，喉结滚动
诗句从胸腔漫出
“夏天藏着未拆的信，蝉鸣是邮差，而你是信里的月光……”
尾音消散时，段诗予看见他藏在睫毛下的紧张，和望向自己时，比星光更亮的期许
很快，比赛结束，主持人走上台
“大家得表演真的非常精彩呀，接下来呢，我要公布排名。”
“第一是11班的郑思思，第二是3班的段诗予，第三是7班的蒋晴，有请这三位同学上台领奖。”
……
散场后，段诗予在走廊拦住陈楠煜
夜风卷着桂花香涌来，她攥着银杏书签递过去
“谢…谢谢你的提醒。”
陈楠煜盯着书签上的叶脉，想起诗里的句子，终于鼓起勇气
“段诗予，其实我……”
“陈楠煜！”
苏景萧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抱着篮球笑得张扬
“16号球社友谊赛，敢不敢来？”
陈楠煜攥紧的手松开，望着段诗予微怔的脸，把告白咽回肚里，扯出笑意
“小同学，我先走了哈。”说完就拉着苏景萧走了
转头就跟苏景萧说
“好啊，到时候比一场。”
段诗予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银杏叶书签在掌心折出浅痕，像被揉皱的、没说出口的夏天
很快就到了16号的篮球比赛
大家都很兴奋，在欢呼雀跃着
球场上，陈楠煜带球过人时，总瞥见观众席里段诗予的身影
苏景萧的扣篮带着挑衅，他却突然想起朗诵会上她慌乱的眼神，和自己递稿纸时相触的指尖
篮球擦过篮网入网的瞬间，陈楠煜望向段诗予，她笑着比出胜利手势
阳光落在她发绳上，栀子香混着桂花香，漫过整个初秋的球场
——有些告白不必说破，像球入网的轨迹，像诗里的月光，早已在目光交汇时，悄悄落进彼此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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