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上海裹着层灰蒙蒙的雾气,苏念安站在落地窗前呵出白雾,在玻璃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爱心。手机在掌心震动,陆沉舟的消息跳出来:「下楼,带你去个地方。」
电梯下行时,苏念安对着镜面整理围巾。自从那场浪漫的玫瑰之约,两人的关系陷入一种微妙的暧昧。陆沉舟会在加班时送来热可可,她也会悄悄在他西装口袋里塞润喉糖,但谁都没有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
黑色迈巴赫停在老洋房前,雕花铁门爬满枯萎的藤蔓。陆沉舟替她拉开车门,大衣袖口掠过她指尖:「这里是我母亲生前最爱的画室。」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
推开门的瞬间,颜料混合松节油的气息扑面而来。墙上挂满抽象派画作,钴蓝色的星空、扭曲的人脸、燃烧的玫瑰,浓烈的色彩仿佛要冲破画布。苏念安走到一幅未完成的自画像前驻足——画中女子眉眼与陆沉舟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眉梢都染着化不开的忧郁。
「她是个画家。」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陆家觉得艺术是不务正业,父亲毁掉了她所有作品。这幅画...」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是我偷偷藏起来的。」
苏念安转身时,正对上他泛红的眼眶。这一刻,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陆沉舟褪去了总裁的光环,露出最柔软脆弱的一面。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湿润。陆沉舟突然将她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那天在雨中看到你抱着作品集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母亲。」
两人的心跳在寂静中重叠,苏念安能感受到陆沉舟剧烈的呼吸。就在气氛逐渐升温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陆沉舟接起电话的瞬间,周身气息骤然变冷。「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眉头紧锁,「公司出了紧急状况,我送你回去。」
回程路上,陆沉舟始终沉默。苏念安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霓虹,突然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发抖。「陆沉舟,」她试探着开口,「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不用。」他打断她的话,语气冷得像冰,「有些事你不懂。」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下,苏念安攥紧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接下来的一周,陆沉舟像变了个人。会议上对她的方案百般挑剔,走廊里擦肩而过时连眼神都不愿停留。苏念安在茶水间撞见他和秘书交谈,两人举止亲密的样子刺痛了她的眼睛。深夜加班时,她翻出陆沉舟送的那盒草莓蛋糕的包装盒,在背面写下一行小字:「你到底在躲什么?」
平安夜那天,苏念安在工位上等到深夜。整层楼只剩她的电脑屏幕亮着,手机屏幕漆黑一片。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拨通陆沉舟的电话,听筒里却传来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泪水夺眶而出,她撕碎了那张写着字的包装盒,碎纸片像雪花般飘落在垃圾桶里。
而此刻的陆沉舟,正站在陆家老宅的书房里。父亲将一份文件摔在桌上,照片上苏念安和他在画室相拥的画面刺痛双眼。「和林氏千金的联姻必须在新年宴会上宣布,」陆父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否则就等着看你母亲的画作全部付之一炬。」陆沉舟盯着照片里苏念安含泪的双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这场还未开始的爱情,似乎已经被掐灭在寒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