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栖梧阁的青石阶上
温枝鸢温枝鸢握着那封密诏的指尖微微发抖,诏书上"温氏满门谋逆,即刻问斩"的朱批刺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窗外的雨幕中,容景辞玄色蟒袍上的金线麒麟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与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如出一辙。
温枝鸢"为什么?"温枝鸢突然将诏书掷在地上,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呜咽,"你说过会护我温家周全!"成亲三月来积压的怨怼在此刻彻底爆发,她想起新婚夜容景辞那句"有我在,没人能动温家分毫",如今听来竟如此讽刺。
容景辞弯腰拾起诏书,墨迹在雨水浸透下晕染成狰狞的色块。他喉结滚动,伸手想触碰她颤抖的肩,却被温枝鸢狠狠甩开
温枝鸢别碰我!你早知道陛下要对温家动手,对不对?你用婚约困住我,不过是为了向陛下表忠心!"
容景辞鸢儿,我......
温枝鸢"住口!"温枝鸢抓起案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瓷片飞溅间,她颈间的玉佩跟着晃动——那是幼时容景辞亲手为她系上的平安佩,此刻却像是对往昔的无情嘲笑。"我竟信了你二十年!原来你和那些攀附权贵的小人并无不同!"
容景辞容景辞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他望着满地狼藉,忽然想起成亲那日温枝鸢倔强的眼神。那时她就该明白,这场婚约从不是枷锁,而是他能为她争来的最后庇护。指尖抚过袖中藏着的血书,那是他连夜写下的担保书,用镇国公府百年清誉换来温家女眷流放免死的结局。
容景辞"明日一早,我会送你去见见温家女眷"他强迫自己的声音平静,"西北气候苦寒,我已命人备好了裘衣和......"
温枝鸢"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温枝鸢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屏风。她想起父亲临终时看她的眼神,想起兄长最后塞给她的锦囊里那句"好好活着",恨意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容景辞,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你!"
深夜,雨势愈发猛烈。容景辞独自坐在书房,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案上摆着温枝鸢幼时送他的木雕小鹿,如今漆色剥落,却依旧被他妥善收着。门外传来侍卫的脚步声:"世子,夫人执意要见您。"
容景辞推开栖梧阁的门,温枝鸢跪坐在满地碎瓷中,腕间渗着血珠。容景辞瞳孔骤缩,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你这是做什么!"
温枝鸢"放我出去。"温枝鸢仰起脸,泪水混着雨水滑落,"我要去劫法场,我不能看着兄长......"
容景辞"胡闹!"容景辞攥住她的手腕,"你以为凭你能救得了他们?现在出去,不过是白白送死!"
温枝鸢"那你为何不救?"温枝鸢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悲怆,"你不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吗?你不是说会护我周全吗?原来你的周全,就是看着我温家血流成河!"
容景辞容景辞猛地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温枝鸢挣扎着捶打他的胸膛,却在听到他颤抖的低语后僵住:"鸢儿,我拼了命才保下你这条命......若不是这婚约,你以为陛下会留你活路?"
温枝鸢窗外惊雷炸响,怔怔望着他眼底的血丝和青黑,突然想起这些日子他深夜伏案的身影,想起他总是欲言又止的神情。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或许,她真的错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