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坐在沈昭办公室的椅子上,手里攥着那支小小的录音笔,像握着一把刀。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眼神却越来越亮,是愤怒燃烧起来的那种光。
“这帮孙子,连我爸死了都不放过!”她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
沈昭站在窗边,手肘搭在窗沿,夜风撩起他的衣角和发梢,他盯着远处的月色,神情冷峻:“他们不是冲着你还债来的,是冲着你爸留下的东西来的。”
林小满猛地抬头,“你是说……那个U盘?”
“你爸生前投资的那个项目,听起来像是个烫手山芋。”沈昭回过头来,目光如炬,“但显然有人觉得它还没烧完。”
林小满脑子里一阵混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她脑海里拼图成形——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追债、马戏团频频被骚扰、甚至墓地兼职时被人跟踪……原来都不是巧合!
“赵老板。”沈昭突然开口。
林小满一愣:“谁?”
“赵建国,本地地产商。”沈昭淡淡地说,“五年前曾试图收购你们马戏团的地皮,被你爸拒绝了。之后还有几次谈判,都被婉拒。”
林小满皱眉回忆了一下:“哦,对!我记得那人,穿着大金链子、戴着粗金表,笑得像个土财主。”
沈昭嘴角微扬:“现在他是赵总了,不过野心没变。”
林小满猛地拍桌站起:“难怪他盯上我们马戏团这块地这么久!所以这次的投资失败,根本就是他们设的局?!”
沈昭点头:“从录音来看,**只是前台打手,真正的幕后推手,应该是赵老板。”
林小满气得差点把录音笔摔地上,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我靠,这也太阴了吧!先让你爸赔钱,再逼你卖地,顺便还能捞走秘密文件……这不是黑幕是什么?!”
沈昭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你现在不能正面硬刚,得先掌握证据。”
林小满一听就炸毛:“还不能刚?我都快被逼到墙角了!”
“你以为赵老板只安排了一个**?”沈昭反问,“他在马戏团安插的人恐怕不止一个。”
这话让林小满瞬间冷静下来,她想起后台那个神秘消失的箱子,以及最近几个员工突然辞职的奇怪理由……
“操,该不会……”她喃喃自语,脸色越发难看。
沈昭打开电脑,开始播放录音中的其他内容,一边听着一边记录关键信息。
他记忆力惊人,能准确复述每一句提到的关键词:马戏团观众人数、演出场次安排、门票收入情况,甚至连后台化妆室的位置都有详细描述。
“这些人不光想拿地,还想控制你的运营节奏。”沈昭分析道,“他们掌握的信息越多,越容易找到你的弱点。”
林小满听得头皮发麻:“这哪是债主,这是商业间谍啊!”
沈昭瞥她一眼:“别忘了,你还欠着50万呢。”
“哎哟喂,我现在恨不得把**吊在马戏团飞天绳上转三圈。”林小满咬牙切齿。
“冷静点。”沈昭敲了敲桌面,“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证据链。”
林小满撇嘴:“说得轻巧,你倒是去法院告赵老板试试?人家背后全是资本和人脉,咱俩就是两棵小葱。”
沈昭没说话,而是打开了一本厚重的档案册,封面写着四个字——《清安陵志》。
林小满凑过去:“你这是要查什么?”
“赵老板的父亲,葬在这里。”
林小满瞪大眼:“真的假的?”
“赵建国之父赵永年,三年前入葬清安陵。”沈昭翻动页面,“作为守陵人,我可以调阅任何一位墓主的历史资料。”
“等等……”林小满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赵家和清安陵有联系?”
沈昭合上书页,神色深沉:“他们选择这里下葬,绝非偶然。”
林小满看着他,心头一震,隐约感觉这件事远比想象中复杂。
但她很快调整状态,咧嘴一笑:“行吧,既然咱们现在是‘卧底调查’模式,那就让我也出点力。”
沈昭挑眉:“你想干嘛?”
“我要去赵老板公司一趟,假装应聘。”林小满眨眨眼,“潜伏进去,看看他们到底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沈昭立刻摇头:“太危险。”
“可我动作快啊!”林小满自信满满,“我能用绸带绑债主,也能用杂技溜进办公室!”
沈昭无奈扶额:“你是不是每次遇到问题都想着用杂技解决?”
“不然呢?我总不能靠讲冷笑话打赢这场仗吧。”林小满耸肩,“至少我现在会讲冷笑话题材的段子,说不定还能混进赵总的饭局,顺手偷点数据呢。”
沈昭无语地看着她,沉默片刻后低声说:“你要是敢偷偷行动,我就把你绑在清安陵门口扫墓碑。”
林小满吐舌头:“哎哟,这威胁还挺狠。”
窗外月色渐浓,风声穿过树影沙沙作响。
两人坐在办公室里,灯光暖黄,气氛却凝重得像块石头压着胸口。
林小满低头看着录音笔,心里第一次有了某种强烈的预感——
这场关于债务的战争,早就不是简单的金钱游戏。
而她,林小满,也不再只是一个空中飞人。
她,是棋盘上的破局者。
沈昭合上《清安陵志》,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锐利,“赵家葬在这里,不是巧合。”
林小满一边把录音笔塞回包里,一边皱眉:“你这话听着有点玄乎啊……他们该不会是想靠守陵的风水旺财吧?”
“比风水更可怕的是关系。”沈昭语气冷静,“赵建国的父亲赵永年,三年前入葬清安陵主区,而那块墓地,是我父亲亲手安排的。”
林小满瞪大眼:“等等,你是说——你们家还和赵老板有交集?”
“不止交集。”沈昭翻到一页详细记录,“赵永年下葬当天,我还见过他本人。当时他坚持要亲自检查墓室结构,甚至提出要在棺材底加装一层钢板。”
“钢板?!”林小满惊呼,“这不是怕尸体被盗,这是怕什么东西被偷吧?!”
沈昭点头:“我当时就觉着奇怪,但没深究。现在回头想想,或许……他藏了些什么。”
空气瞬间凝固了几秒。
林小满忽然一拍大腿,眼睛亮得像灯泡:“我们可以申请清明节特别演出!打着‘家属祭拜’的名义进去表演,到时候让赵老板自己跳出来露馅儿!”
沈昭挑眉:“你确定你能演好?”
“当然能啊!”林小满自信地拍拍胸口,“我可是空中飞人,不是空气飞人!”
沈昭扶额:“你这个冷笑话我已经听过三次了。”
“等我再讲一百遍你就习惯了。”她笑嘻嘻地晃了晃脑袋,“不过话说回来,清明节那天,赵老板一定会来扫墓,说不定还会带些关键人物过来。只要我们在现场找到蛛丝马迹,或者让他情绪失控露出破绽……咱们就能掌握证据链了。”
沈昭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可行,但前提是你要完成一支从未公开过的高难度绸舞。”
“嗯?”林小满一愣,“什么意思?”
“赵永年喜欢传统艺术。”沈昭翻开一页旧档案,“他曾多次捐赠资金支持古风表演,尤其钟爱高空绸舞。如果你以‘为逝者献舞’的形式出现,他会觉得是对他的尊重,赵建国也会因此放松警惕。”
林小满嘴角抽了抽:“所以我要跳一支既得美、又得稳、还得藏着心机的绸舞?”
“没错。”
她叹了口气:“这哪是表演,这是行为艺术间谍行动好吧。”
沈昭淡淡道:“你可以拒绝。”
“不不不。”她立马摇头,“我可不是那种临阵退缩的人,我是那种‘临阵上台还要讲个冷笑话题目暖场’的人。”
沈昭看着她,难得露出一丝笑意:“那就开始练吧。”
当晚,福兴马戏团训练馆灯火通明。
林小满穿着练习服,在高空中反复演练新设计的动作。
她脚缠绸带,身形轻盈如燕,动作干净利落,几个360度旋转后稳稳落地,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可当她尝试那个最难的“倒挂飞天+双绸绕颈”的组合时,整个人几乎失去了重心,差点摔下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沈昭伸手接住了她的腰。
“别急。”他在下面低声说,“你的身体还没完全适应新动作的节奏。”
林小满喘着气,头发都湿了:“我这不是急嘛……毕竟这次不是为了掌声,是为了证据。”
沈昭看着她,目光柔和了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抬头看他一眼,咧嘴一笑:“谢谢啊,守陵先生。你要是不说毒舌话的时候多笑笑,说不定还能收获一堆迷妹。”
“我不需要。”他转身走向角落,“但我需要一个能顺利完成任务的搭档。”
林小满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他:“我会完成的。”
训练继续,时间悄然流逝。
月色洒进训练馆,将两人拉长的身影投在地上,仿佛某种无形的契约正悄然达成。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拿着申请表走进清安陵管理处。
“您好,我想申请清明节期间为赵永年老先生进行一场特别表演。”
接待员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赵家亲属?”
“呃……”林小满早有准备,从包里拿出一张伪造的“亲属关系证明”,递过去,“赵总最近太忙,委托我代为办理。”
接待员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点点头:“没问题,我们会通知赵家确认。如果无异议,清明节当天就可以安排。”
林小满心中一松,表面却不动声色:“辛苦啦,清明节我一定准时到场。”
离开管理处后,她立刻拨通了沈昭的电话:“搞定了,清明节那天我们会有至少二十分钟的表演时间。”
沈昭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我这边也在整理赵永年的生平资料,发现他曾经参与过一项‘地下工程’,地点就在福兴马戏团周边。”
“啥?!”林小满瞳孔地震,“你是说……我爸当年投资失败的地方,其实是个秘密项目?”
“极有可能。”
林小满握紧手机,心跳加快:“看来这场演出,不只是为了取证……它可能牵扯出更大的真相。”
远处,春风吹过树梢,枝叶沙沙作响,仿佛整个城市都在等待着清明节的到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清明节清晨,当她身着白色绸衣站在一座老式木棺上方,脚缠绸带,准备高空表演时——命运,早已悄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