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六太子，这几日没见，怎有闲工夫来这花果山了？”孙悟空拿着金箍棒，步伐沉稳地走来，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至，震得四周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大圣莫要误会，我是来找符公主的。”六太子神色略显拘谨，双手抱拳，语气恭敬中带着几分急切。

“本大圣岂会不知你是来找她的？”孙悟空将金箍棒往肩上一搭，动作随意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不过，公主如今正潜心修炼，不可被外事打扰了清净，你还是请回吧。”

符情远远瞧见孙悟空和六太子交谈，心底微微一叹，转身悄然离去。

“大圣，您为何不肯接受佛祖赐予的封位呢？”六太子并未挪步，眉宇间闪过一丝试探，“成佛之后，可是能受万人敬仰啊！”

“哼，那劳什子封位有何稀奇？天天条条框框的规矩压得人喘不过气，束缚着本大圣的手脚，就算没有它，本大圣依旧是天下无敌，谁人不晓？”孙悟空咧嘴一笑，全然不把所谓的名誉放在眼里，“本大圣生性自在，哪里需要这些虚名？”

六太子沉默片刻，目光复杂。他心中盘算着如何说服孙悟空彻底归于佛门，这样一来，符情便再无可能与他有任何牵绊。然而，孙悟空显然不是不傻，即便不通情爱之事，倒也句句属实，让人难以反驳。

“行吧，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打扰大圣清静了。”六太子拱手一拜，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哎，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话。”孙悟空摆摆手，态度淡然，却又语重心长，“不过，公主已经明确表明态度，不愿与你结亲，你也莫要再来扰她心思了。”

“大圣，我先走一步。”六太子深深看了孙悟空一眼，随即一个腾身，身影如烟般消散在视线尽头。

孙悟空听到了符情和他的对话，觉得六太子有些话确实有道理，他踱步来到符情的寝室外，伸手敲了敲木门，“笃笃——”两声，清脆响亮。

“大圣？”符情打开门，目光微怔，以为对方是来督促自己继续修炼的，连忙解释道，“大圣，今日我想稍稍休息一日，明日定会加倍努力修炼。”

“嗯，那也好。”孙悟空挑眉笑了笑，“不过，公主还是先随我出来一趟吧，有些话想与你说道说道。”

符情愣了一下，抬眼望向孙悟空，眼神里夹杂着忐忑与犹豫。“大圣，我……我不打算嫁给六太子的，若您觉得我在花果山给您增添麻烦，我……我可以离开……”

“别瞎猜，不是这个意思。”孙悟空打断她的话，声音带着几分安抚，“先随我出去再说。”

两人来到庭院中的石桌旁相对而坐，小猴子们闻声赶来，手脚麻利地送上酒壶、菜肴，气氛顿时热闹了几分。

“大圣……我是真心钟情于您的。”符情低垂着脑袋，语气细若蚊吟，却字字清晰。

孙悟空端酒杯的手骤然一顿，抬头看向符情，“公主，今日六太子所言不无道理，你对我的心意，恐怕多半源于感恩或崇拜罢了，但其实，你不必如此执着于报恩这一说辞。”

符情闻言，嘴唇微微颤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她明白，眼前这位斗战胜佛或许斩断尘缘，不再为儿女情长所困，可她暂时还没找到别的理由去拒绝六太子，只能厚着脸皮继续用这个借口，此刻，她的脸颊因窘迫泛起红晕，索性举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灌入口中。

“公主。”孙悟空轻轻点了点桌面，声音缓和了些许，“你若始终拘泥于圣域的那些陈规陋习，只会成为束缚你自身的枷锁。”

“是，大圣。”符情赶忙应下，头埋得更低了，手指紧握着酒杯，几乎要嵌进掌心。

看着她这般局促的模样，孙悟空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公主，你无需害怕，我只是劝你，有些事情终究要学会放下，你即将修成仙体，前路漫漫，还是要多学些真正的本事才是。”

符情此时已是微醺，眸光迷离地望向孙悟空，嗓音含糊不清地唤道：“大圣，我真的不想嫁与六太子。”

“嗯，我不会强迫你与他在一起的。”

符情的声音陡然哽咽，泪花在眼中打转：“感情这种事情，真的很难控制啊……我知道您身为斗战胜佛，不能谈这些凡俗之事，可是，我又如何能够克制住自己的心？我……我会尽量不去烦扰您，更不会让您因此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