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马车碾过汉白玉阶前的碎石，车轮轴木发出吱呀轻响。南晞掀开缀着金线的车帘，海棠已候在车辕旁，掌心垫着锦帕托住她的手腕。
宫墙间穿堂风掠过檐角风铃，将她鬓边茉莉簪子的香气揉碎在风中。
守在养心殿朱红铜钉门前的老太监见着车驾，忙颠着小碎步迎上来，蟒纹袖口在门槛上扫出沙沙声响：
公公“哎呦，公主怎突然来了？”
南晞垂眸轻笑，腕间翡翠镯子撞在食盒檀木提梁上，叮咚清响混着甜腻的蜜香漫开：
南晞"昨儿新得了云南进贡的雪耳，亲手熬了莲子羹，想着给父皇尝尝。”
老太监浑浊的眼珠在食盒与她面上转了两圈，堆起的笑纹里沁出细密汗珠。
海棠早从月白裙裾下摸出个锦缎荷包，沉甸甸的碎银坠得绸缎微微发亮：
海棠"公公整日在陛下跟前当差，我家公主请公公喝杯茶。"
碎银落入手心的刹那，老太监腰弯得愈发低了，孔雀蓝裤脚几乎扫着青石板：
公公"公主这孝心，老奴看着都感动！快请进快请进，老奴这就去通传！"
他尖细的嗓音惊起梁间灰雀，扑棱棱的振翅声里，南晞提着食盒缓步踏入，裙摆轻柔地掠过那鎏金的门槛，仿佛连金属的冷硬都被这一抹温柔所化去。
……
南晞刚跟随着公公到达御书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怒吼声：
“你这蠢货！”
老太监僵在原地，蟒纹袖口擦着汗湿的额头，堆起的笑比哭还难看：
公公“还请公主稍等片刻，老奴这就进去通报。”
南晞微微点头，唇角噙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待公公弓着背掀帘入内，南晞缓步上前，素白指尖抚过冰凉的雕花窗棂。
隔着蒙着鲛绡的窗纸，隐约可见龙纹御案前两道对峙的身影，父皇甩袖时玄色冕旒撞出冷硬的声响，而另二人跪地的剪影，竟与记忆中某个画面悄然重叠，她垂眸望着食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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