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约等于蝉 我们共振过的夏天约等于永远”
-怯夏.35.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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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时,历史系小白楼前的银杏树正在夕阳里摇曳。
金黄的叶片簌簌作响,像是千年前敦煌壁画上飞天振袖的余音。
闵知许独自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窗外的光线斜斜地穿过百叶窗,在她正在整理的西夏文残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的指尖悬在纸页上方,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小心地翻动着一页已经泛黄的古籍。
纸页发出轻微的脆响,教室里很静,只有老式挂钟的秒针在咔哒咔哒地走着,空气中飘浮着细微的尘埃。
就在这时,后门传来三声长、两声短的敲门声。
闵知许.“今天怎么这么早?”
闵知许头也不抬,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手中沉睡的文字。
她的手指仍小心地翻动着脆弱的纸页,指甲边缘还沾着一点修复用的特制胶水。
翟潇闻.“辩论赛庭提前结束了。”
翟潇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笑意。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他一定是靠在门框上,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每次辩论赛结束他都是这样,像是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张教授说我的结句'像念情书一样动人'。”
他故意用夸张的播音腔模仿老教授的语气,尾音拖得老长。
闵知许几乎能想象他挑眉的样子,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她终于抬起头,看见他逆光站在门口,夕阳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他手里拎着食堂的外带袋,热气在塑料袋上凝成水珠,正一颗颗往下滑落。
翟潇闻.“王阿姨给的卤鸡腿。”
他晃了晃袋子,香味立刻在教室里弥漫开来。
“说再不去吃就要被体育系那帮饿狼抢光了。”
闵知许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镜架上还沾着一点修复用的粉末。
就在这个瞬间,她突然发现他左脸颊沾了一小块墨水,蓝黑色的,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闵知许.“你脸上...”
她刚开口,话还没说完,翟潇闻已经弯腰把脸凑过来,距离近得让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翟潇闻.“哪里?”
他问,声音突然放得很轻。
这个角度太近了,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细碎的光,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和薄荷糖的香气。
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脸颊,带着微微的热度。
闵知许感到耳根发烫,但还是伸出拇指,轻轻擦过那块墨渍。
闵知许.“辩论赛写字太用力?”
她问,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翟潇闻.“被靳民那混蛋撞的。”
翟潇闻撇撇嘴,却没有立刻直起身。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那里还沾着一点从窗外飘进来的银杏叶碎屑。
就在闵知许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直起身,却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
翟潇闻.“走啦,再不去食堂要关门了。”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指腹上有常年写字留下的薄茧,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走廊上有三三两两的同学经过,看到他们牵着手,发出善意的起哄声。
有人吹了声口哨,还有人故意大声说。
“翟潇闻又来接家属啦!”
闵知许耳尖发烫,却没有挣开他的手,任由他牵着往外走。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历史系的古老地砖上交融成一体。
他的影子修长挺拔,她的影子纤细优雅,两个影子在斑驳的光影中时而重叠,时而分开,就像他们各自的世界,一个沉浸在千年前的文字里,一个奋战在现代法律的战场上,却在这一刻,在这条洒满夕阳的走廊上,完美地交融在一起。
路过教学楼前的银杏树时,一片金黄的叶子飘落在闵知许的发间。
翟潇闻伸手取下,却没有扔掉,而是小心地夹进了自己的笔记本里,就像他收藏的每一张她留给他的便签,每一片她不小心落在他书页间的花瓣,每一个他们共同走过的季节里,最平凡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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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