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在书知言周身舞动,像蜘蛛织网。每当有敌人靠近,就会被金线缠住脖子。最可怕的是那些尸体——只要接触过培养液的尸体,都会突然复活,加入战斗。
"这不是普通的觉醒。"林九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在吸收......"
话音未落,书知言突然转头看向他们。金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清明。
"跑!"他大喊,声音里带着痛苦。
金线在他脸上爬行,像是要钻进大脑。
花无期还没动,就看见林九的右手开始溃烂。淡蓝色的脓液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你也被感染了!"她惊呼。
"不。"林九的声音很轻,"这是我的宿命。"
走廊尽头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更多黑衣人出现了,他们手中握着针剂,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色。
"那是......"花无期瞪大眼睛,"和刚才那个女人一样的针剂!"
林九突然笑了。他的笑声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们终于来了。"他说,"准备好迎接真正的噩梦了吗?"
花无期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林九抓起桌上的一支针剂,扎进自己脖子。紫色液体迅速流进血管,他的银色瞳孔开始扩散。
"现在轮到我们了。"他说,手指扣住一支针剂,"要么进化,要么死。"
书知言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金线暴起三米高,将三个黑衣人绞成碎片。但他的脸已经开始变形,皮肤下蠕动的金线清晰可见。
"花无期!"他在嘶吼,"离开这里!"
"不!"她冲过去,"我不会丢下你!"
书知言的手指深深掐进墙壁。黑色纹路顺着墙壁爬出蛛网状的裂痕。
"听着,"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如果我失去意识......就用这个。"
他扯下项链扔给她,"它能......让我清醒......"
花无期接住项链,发现是一枚古老的铜钱,上面刻着熟悉的符文。这是他们在地府时,她亲手画的护身符。
爆炸声越来越近。林九的右手已经完全碳化,但他仍在注射针剂。每支针剂都会让他银灰色的瞳孔更亮一分。
"他们来了。"他说,"准备好。"
花无期把护身符握紧。她能感觉到书知言的气息正在变得狂暴,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而林九身上散发出的腐臭味也越来越浓,像是死鱼泡在水里的味道。
当第一道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时,她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噩梦。那是个女人,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个金属箱子。她的脸......和刚才自爆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真是感人。"她开口,声音冰冷,"不过游戏该结束了。"
花无期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女人打开箱子。里面躺着十二支金色针剂,每一支都泛着令人作呕的光芒。
"这是最终解决方案。"她说,"你们都将回归本源。"
书知言突然发出一声怒吼。金线在他周身狂舞,将整个实验室笼罩在金色的蛛网中。
"来啊!"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天花板又开始震动。更多的黑衣人从天而降,但他们这次的目标不是书知言,而是......花无期。
"抓住她!"女人下令,"曼珠沙华的血才是关键!"
花无期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她的手还在抖,刚才那个女人自爆时溅在她袖口的血渍,此刻泛着诡异的紫光。
"你早就知道这些事对吧?"她转向林九,"不然不会那么冷静。"
医生正在检查自己的右手。溃烂已经蔓延到肘部,淡蓝色的血管像活物般蠕动。
"知道什么?"他反问,声音沙哑,"知道你们都是实验体?还是知道这场逃亡根本没有终点?"
书知言突然抓住他的衣领:"你也参与了实验?"
林九没有挣扎。他的银灰色瞳孔映着路灯,像两面破碎的镜子。
"比你们早二十年。"他说,"那时候我才十五岁,和你一样天真。"
"所以呢?"
"如果真是这样,你们早就死了。"林九抬起溃烂的手臂,"看看这个。每次毒素发作,我都能多撑一会儿。这不是进化,是诅咒。"
花无期看着两人。他们的手臂上都爬满了诡异的纹路,一个蓝,一个黑。而她自己手上还沾着那个女人的血,在月光下泛着紫光。
"我们得找个地方处理伤口。"她说,"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变成怪物。"
林九发动车子。仪表盘上的指针剧烈晃动,像是要跳出表盘。
"城南有个废弃医院。"他说,"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又是'需要的东西'?"书知言冷笑,"上次你说要去工厂,结果差点害死我们。"
"这次不一样。"林九的目光扫过后视镜,"那里有解药。"
车内陷入沉默。雨还在下,打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花无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些紫光正在慢慢消失。但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渗进了皮肤。
车子驶过一座桥时,书知言突然开口:"她说我是容器。"
"那又怎样?"林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如果我不是人类呢?"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自己,"如果我只是个装东西的罐子......"
花无期伸手握住他的手。那些黑色纹路已经退到了手腕,但温度依然滚烫。
"你就是你。"她说,"不管别人怎么说。"
林九突然笑了。他的笑声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听得人头皮发麻。
"说得真好。"他说,"但愿你能一直这么想。"
前方出现一片废弃的建筑群。生锈的指示牌上写着"第一人民医院",字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林九把车停在停车场,熄了火。
"到了。"他说,"准备好了吗?"
花无期看了看书知言。他的脸色很难看,但眼神异常坚定。
"走吧。"他说,"我想知道真相。"
三人下车时,雨下得更大了。花无期走在最后,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她不知道是因为雨水,还是因为体内那股若有若无的热流。
医院大厅里堆满杂物,空气中弥漫着霉味。林九径直走向电梯,按下按钮。金属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
"谁先?"他问。
书知言率先走进去。花无期跟在后面,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林九最后一个进来,按下B1键。
电梯开始下降。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动着,最后停在"-3"。
门开时,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走廊两侧都是房间,门牌号已经锈蚀。林九走向最里面的房间,推开门。
里面是个实验室,仪器覆盖着防尘布,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罐。
"这就是解药。"他说,指向罐子里漂浮的东西。
花无期凑近看,差点吐出来。那是个胎儿,蜷缩在福尔马林里,身上缠绕着淡金色的丝线。
"这是......"书知言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的前身。"林九说,"也是第一个容器。"
书知言的拳头砸在玻璃上。防弹材质发出闷响,胎儿体表的金线随之震颤。花无期看见那些细密的丝线正在缓慢蠕动,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
"第一个容器?"书知言的声音发紧,"你他妈把我同胞泡在福尔马林里?"
林九倚着操作台,右手已经完全碳化。蓝色脓液滴落在地板上,腐蚀出冒着气泡的小坑。
"不是同胞。"他说,"是失败品。"
花无期突然闻到一股甜腥味。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袖口残留的紫色血渍正在融化,渗入皮肤。
"你们能不能......"她刚开口就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回响。
书知言猛地转身。他的瞳孔边缘泛起金色,像是要从虹膜里渗透出来。
"你怎么了?"
"血......"她抬起手,发现皮肤下隐约浮现出淡紫色的脉络,"那个女人的血在......"
"别碰她!"林九突然扑过来抓住她的手腕。他溃烂的皮肤蹭过她的脉搏,传来令人作呕的触感。
"曼珠沙华的血会唤醒宿主本能。"他说,"现在你是他们的目标了。"
花无期感觉胃部抽搐。她想起那个自爆的女人,想起她最后的笑容,想起她说"曼珠沙华的血才是关键"时的眼神。
"所以我是......"
"现在没时间解释。"林九松开手,银灰色瞳孔扫过房间,"得把这东西带走。"他指向罐体,"真正的解药在里面。"
书知言的手指贴上玻璃。金线顺着血管爬上手臂,末端消失在衣袖里。
"如果我拒绝呢?"他说,"如果我不想当什么容器......"
罐体突然亮起幽蓝的光。胎儿的眼睛在液体中睁开,金线剧烈扭动起来。整个地下室开始震动,天花板落下碎石。
花无期听到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像是某种庞然巨物正在苏醒。
林九的嘴角扬起:"看来它也饿了。"
花无期后退半步。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热流正在涌动,和胎儿身上的金线产生某种共鸣。
"我们得快点决定。"她说,声音比想象中冷静,"要么带着它跑,要么......"
"来不及了。"书知言突然抬头。他的瞳孔已经变成全金色,像两团燃烧的火焰。
"它们来了。"
第一道裂缝出现在天花板中央。混凝土碎块簌簌掉落,露出后面闪烁的金属光泽。那不是普通的钢筋结构,而是某种精密仪器的外壳。
花无期闻到臭氧的味道。她看见书知言的耳后开始透明化,下面浮现出金色的丝线。那些线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就像......就像刚才那个胎儿身上的东西。
"动手。"林九抓起操作台上的工具箱,"趁他们还没完成传送。"
书知言的手掌按在玻璃上。金线如蛛网般蔓延,将整个罐体包裹。花无期看到那些丝线刺入福尔马林,在接触到胎儿皮肤时突然暴涨。整个实验室瞬间被金色光芒填满。
"抓紧!"林九拽住她的手腕就往门口冲。但门在他们面前轰然关闭。
培养罐里的胎儿突然睁开眼睛,金线剧烈扭动起来。整个地下室开始震动,天花板落下碎石。
花无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书知言说:"别碰那些仪器!"
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她转头看见金色丝线正顺着血管蔓延,像春日里疯长的藤蔓。
"这次换我等他们。"他说。
警报声突然停止。整个世界陷入绝对寂静。然后,天花板炸开了。
混凝土碎块如暴雨般砸落。花无期扑倒在地,碎石擦着后背飞过。她抬头时看见书知言站在原地,金线在头顶交织成网,将更大的碎块拦住。
林九的右手已经只剩白骨。他抓起工具箱砸向房门,但锈死的金属纹丝不动。
"通道!"书知言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左边第三间病房!"
花无期转身就跑。她的运动鞋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珠映出天花板上不断扩大的裂口。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某种机械装置开始运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病房门半开着。花无期冲进去时差点被地板上的电缆绊倒。墙上有个通风口,铁皮盖子已经变形。她正要喊人,通风口里突然掉出个东西。
是个针剂。透明液体里漂浮着黑色絮状物。
"别碰!"林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银灰色瞳孔缩成一条线,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但已经晚了。花无期的手指刚碰到针剂,皮肤下那股热流突然沸腾。她看见自己的血管变成紫色,像蛛网般向全身蔓延。
"曼珠沙华......"她听见自己说,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
书知言抓住她的手腕。金线顺着血管游走,却在接触紫色脉络时剧烈扭动,像是被烫伤似的退开。
"果然。"林九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们的血统还在觉醒。"
花无期感觉胃部抽搐。她想起那个自爆的女人,想起她最后的笑容。现在她明白那种诡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她们流着同样的血。
通风口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每一步都踩在人的心跳上。
书知言的瞳孔变成全金色。他猛地扯开衬衫,胸膛上爬满金线,像某种活物在蠕动。
"来吧。"他说,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让我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容器。"
天花板又塌下一块。这次露出的是精密仪器的内部结构,无数发光的管道如同血管般延伸。某个巨大的阴影正在上方移动,投下摇晃的轮廓。
林九突然笑了。他的笑声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听得人头皮发麻。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他说,"准备好迎接自己的命运了吗?"
墙上的裂缝突然扩大。钢筋像被无形的手掰开,露出后面闪烁的红光。那不是普通的机械装置,而是某种生物与科技融合的产物。
"跑!"书知言大喊,金线暴起三米高,将墙壁撕开一个缺口。
但花无期的脚像生了根。她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些紫色脉络正在发光,和天花板上的红光产生共鸣。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苏醒,既陌生又熟悉,像是沉睡多年的本能。
林九的左手已经碳化。他抓起那支针剂,却在即将扎进脖子时停下。
"等等!"花无期终于开口,声音里有种奇异的力量,"我知道怎么控制它。"
书知言转头看她。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警惕。
"控制什么?"
"一切。"她抬起手,紫色脉络顺着皮肤蔓延,"我能感觉到它们。它们在等我醒来。"
林九握着针剂的手停在半空。他的银灰色瞳孔映着天花板上的红光,像两面破碎的镜子。
"你确定?"他问,"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花无期感觉胸口发闷。她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某种古老的、被遗忘的记忆正在苏醒。那不是简单的进化或变异,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改变。
"我确定。"
话音刚落,天花板彻底炸开。无数发光的触须垂落下来,末端闪烁着诡异的蓝光。最前面的触须直奔花无期而来,却在距离她半米处突然停滞。
紫色脉络开始发光。花无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打开,就像沉睡多年的开关终于被触动。
"现在,"她抬头看向那个巨大的阴影,"轮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