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废墟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凄凉。书知言站在坍塌的建筑前，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照片。照片上两个女孩依偎在一起，笑得灿烂。
"你说..."他对着空气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那样吗？"
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像是某种轮回的开始。他弯腰拾起地上一片玻璃碎片，看到自己倒影的同时，眼角闪过一抹红色。和某个熟悉的人，一模一样的泪痣。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书知言猛地转身，只见林九正靠在一棵树下，右臂焦黑，眼神却依然锐利。
"她真的...消失了？"林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书知言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林九胸前的银针上，那根针还泛着微弱的光。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花无期躺在手术台上，银针刺入心脏的画面清晰得可怕。
"你感觉不到吗？"女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她已经开始崩解了。"
书知言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确实感觉到了，那种违和感越来越强烈。这个世界，似乎真的不太对劲。
"我们得去找赵半仙。"他开口，声音有些发涩，"也许他能告诉我们更多。"
林九点点头，刚要迈步，突然踉跄了一下。他的脸色变得惨白，额头渗出冷汗。
"你还撑得住吗？"书知言上前扶住他。
"死不了。"林九咬牙说道，"但得快点。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扩散。"
两人互相搀扶着向前走。穿过废墟时，书知言注意到地上那些奇怪的符号还在发光，像是在指引什么方向。
"这些痕迹..."他蹲下身仔细观察，"不是意识转移阵，更像是...坐标？"
林九也凑过来，他的瞳孔突然收缩："这不是坐标，是时间标记。"
书知言抬头看向他，发现林九的眼神变得异常凝重。
"什么意思？"
"意思是，"林九的声音低沉，"我们可能还没真正逃出来。"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起来。那些发光的符号开始移动，组成新的图案。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在他们面前显现。
"果然如此。"林九握紧枪柄，"她在留下印记。"
书知言的金线在掌心绷得笔直。他能感觉到某种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就像是...花无期。
"别紧张。"那个身影终于清晰起来，是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女人，"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真相。"
林九的枪口立刻对准她："你就是那个女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女人的目光落在书知言身上，"重要的是，你们已经看到了结局，现在该知道开端了。"
书知言的心跳加快。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就像...就像花无期第一次在孟婆亭醒来时遇到的那个神秘人。
"说吧。"他开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人轻轻叹了口气："你们以为这是实验室？这里是我的大脑。"
林九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说法他们之前听过，但现在听来却格外真实。
"所以花无期..."书知言的声音有些发抖。
"她确实在循环。"女人打断他，"但不只是她。你们所有人，都在循环。"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两人之间炸开。书知言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记忆碎片又开始冲撞。
"我不信。"林九冷声说，"除非你能证明。"
女人笑了："很简单。"她抬起手，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看看你们第一次相遇就知道了。"
书知言只觉得天旋地转。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墙上贴着泛黄的符纸，角落里堆着各种法器。
这不是现在的场景，而是...过去？
他看到年轻的自己坐在桌前，正往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红衣女子闯了进来。
是花无期。
"喂！"她一把抢过笔记本，"你写什么呢？"
"关你什么事？"年轻的书知言伸手去抢，却被她灵巧地躲开。
这段记忆让现在的书知言心头一颤。他记得这个场景，但从未如此清晰。
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只是开始。"
画面再次变化。这次是在城隍庙外，花无期被追兵逼到墙角。书知言从暗处冲出来，金线在夜色中闪烁。
"这就是你们的初遇。"女人说，"但你们不知道的是..."
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动，那些记忆碎片四处飞溅。
"看来时间不多了。"女人的表情变得严肃，"记住，真相就藏在孟婆汤里。"
书知言还想问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林九也在他身边逐渐消失。
"等等！"他大喊，"花无期她..."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他就失去了意识。
当书知言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后座。林九在副驾驶位上昏迷不醒，司机是个戴着斗笠的老头。
"你们运气不错。"老头哼了一声，"要是再晚几分钟，那些黑雾就把你们吞了。"
书知言摸了摸口袋，那片玻璃碎片还在。他拿出来看，发现上面的倒影似乎多了些什么。
"老哥，这是哪？"他问司机。
"往城东的路。"老头瞥了他一眼，"你们要去哪？"
书知言还没回答，林九突然坐直了身子。他的瞳孔变成了诡异的金色。
"孟婆亭。"林九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必须去孟婆亭。"
书知言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林九的变化，和当初在实验室看到的那个培养舱里的女人，有着惊人的相似。
"你知道些什么？"他试探着问。
林九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前方。他的右手开始出现黑色纹路，就像...
就像花无期消失时那样。
\[未完待续\] | \[本章完\]出租车颠簸在坑洼的路面上，书知言盯着林九手背蔓延的黑纹。那颜色像是活物般顺着血管游走，每跳动一次就深一分。
司机突然踩下刹车。浓重的腐臭味从车窗外渗进来，混着潮湿的霉味。前方浓雾里隐约能看到一座破败的凉亭轮廓。
"孟婆亭到了。"司机压低斗笠，"再往前我可不载了。"
书知言推开车门，夜露沾湿了他的裤脚。林九已经站在台阶前，右手完全变成了墨黑色。他抬头望向亭子中央的石桌，那里摆着两个粗陶碗。
"你早就知道？"书知言抓住他的衣袖。
林九甩开他的手，喉结滚动："现在重要的是这个吗？"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你闻不到吗？那些碗里的味道。"
书知言走近几步。酸腐中带着一丝甜腥，像是泡烂的莲子混着铁锈。他伸手要碰碗沿，却被林九猛地抓住手腕。
"等等。"林九的呼吸变得急促，"你看碗底。"
暗红的液体在碗底缓缓旋转，映出两行模糊的字迹。书知言凑近看，字迹突然扭曲成花无期的笔迹：别喝。
"她来过。"书知言后退半步，"但她为什么不..."
话音未落，林九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黑色纹路爬上脖颈，像蛛网般往脸上扩散。他死死攥住书知言的衣角："快...帮我..."
书知言扯下围巾缠住他手腕。触到皮肤的瞬间，一股灼热传遍全身。林九的眼白开始泛红，瞳孔却依旧清明。
"听着。"林九咬紧牙关，"如果我失去意识，立刻用金线钉住我的命门。"
"你疯了？"书知言的手指在发抖，"这会要你命的！"
"比被控制强。"林九抓住他的领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记忆...不是假的，但也不全是真的。"
远处传来钟声。书知言感觉后颈发凉，就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他回头望去，浓雾深处隐约有灯笼晃动，一个穿红衣的身影正在朝这边走来。
"来了。"林九松开手，嘴角扯出苦笑，"记住你说过的，要是我变成怪物..."
书知言转身要挡在他前面，却被推了个趔趄。等站稳时，林九已经走向亭子深处。他的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决。
红衣身影越来越近。书知言握紧金线，直到指尖渗出血珠。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那钟声的节奏，和他在实验室听到的警报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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