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谁。”风轻缈凑在宫远徵耳边说,他俩隐藏在暗处,默默注视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她是无锋派来盗取百草萃的刺客,好像是因为从小修炼缩骨功,藏在箱子里混进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宫远徵对于黑衣人的身份并不觉得稀奇,随口一问却没想着现在听到回答,收回一直盯着刺客的视线,眼中燃起一抹怒,对风轻缈道:“你先出去。”
风轻缈虽不知道宫远徵要做什么,还是穿过房门站在了房外。
房内,宫远徵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将许多药草倒入药炉后,走出医馆,站在风轻缈身边静静地等待里面的人受不了自己出来。
“你让我出来就是怕熏着我?”看着身侧的人,风轻缈只觉得这人真的对自己人非常好。
“是啊。”宫远徵直白地回答,之前他以为风轻缈碰不到东西也无法进食,自然也闻不到任何味道,直到有次他熬药时判断失误,加入了一种味道格外辛辣的东西,熏得他睁不开眼睛,没想到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风轻缈也捂住鼻子不断地咳嗽,他才知道风轻缈是可以闻到味道的,只是她以为他知道所以一直没有说。
“其实没事的,我没有实体,可以随时出来。”喜悦的表情挂在脸上,宫远徵没有看到,他一边提着灯笼往刺客的方向走,一边与风轻缈说话:“明明可以提前避免,做什么非得找罪受。”
“也是。”风轻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给宫远徵打了声咋呼:“我去那边看看。”
宫远徵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在刺客面前蹲下,灯笼的光照亮了刺客的脸,是个女孩,看样子比风轻缈还小。
与她过完几招后,宫远徵一个不慎被她迷了眼,再次回过神来那刺客便不见了踪影:“人跑了,可惜命留下了。”
宫远徵感叹了一句,捻了捻手指上的药粉,一日散,他新研制的毒,顾名思义,若是一日内不服用解药必死无疑。
回到徵宫,风轻缈已经坐在椅子上等他了,见他过来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宫远徵光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想与他分享,果然,下一秒风轻缈就说:“你知道云雀被谁救了吗?”
“云雀是谁?”宫远徵疑惑,难道是宫门新来的下人?
“就是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个刺客啦。”风轻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幅我怎么给忘了的表情:“前几日我因为无聊出了宫门,碰巧看到云雀徘徊在宫门在外采买的部队旁,出于好奇,我就在她身边待了几日,才知道她叫云雀,是无锋魑级刺客,混进宫门是为宫门的百草萃而来。”
“那你回来后怎么没跟我提起过?”宫远徵蹙眉看着她,风轻缈有种心疼的情绪泛延:“我本来是想跟你说的,但你从昨天一直忙到了现在,我没机会说,你闲下来的时候我又给忘了。”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宫远徵在她对面坐下:“无锋与宫门隔着血海深仇,十年前宫门被无锋入侵,我的父母,尚角哥哥的父母,朗弟弟都死在他们的手中.......
宫门与无锋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宫远徵眼眶微红,一滴眼泪在眼中欲落不落:“羽宫不作为,哥哥虽强大,却也不能插手羽宫布防,很多时候我都在害怕十年前的旧事重演。”
风轻缈的心酸痛酸痛的,此时她才意识到眼前的孩子安全感不止来自他的哥哥宫尚角,还有宫门的内忧外患,她手忙脚乱的安慰宫远徵:“以后凡是关于无锋的消息,无论大小,我一定一定一定提前告诉你,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宫远徵欲言,可风轻缈太了解他了,还没等他开口便抢先说:“我并不觉得烦,也不觉得你是在利用我,我是出云重莲,是你将我培育出来的,没有你我到现在还是一颗没有意识的种子,我是因你存在,你心在何处,我自然也向着何处。“
“不跟你说这个了,刚刚我想跟你说云雀被后山的异人救了。”说起这个,风轻缈就有些烦闷:“后山的人还是太单纯了,特别是月公子,明明知道云雀是刺客,还是给她解了一日散。”
“这个月公子有点意思。”能解了他的一日散是个有能力的,真想找机会去见一见。
“你对他有兴趣?”风轻缈刚问出来就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是徵宫宫主,医毒双全的草药奇才,月公子虽然太过单纯,但也是个天才,天才之间总是相互吸引的,就像今天月公子就是因为想见徵公子一面才偷偷跑到前山捡到了云雀。
宫远徵点点头:“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
风轻缈见宫远徵说完这句话就没事人似的拿出百草萃的配方开始研究怎么改良,有些疑惑地问:“人都到后山了,你不管了?”
宫远徵无奈地叹气:“我倒是想管,但我不是执刃也不是少主,连最起码的及冠都没有,哥哥也不在,我人微言轻,想管也管不了。左右人已经到了后山,要怎么处置就看执刃与后山的那些长老们的决断了。”
一时安静了下来,宫远徵绞尽脑汁地研究着百草萃的配方,风轻缈则是边欣赏着宫远徵的容貌,边觉得眼前这个孩子过于懂事,懂事的让她这个刚诞生不久的灵都心疼。
“明天我们去旧尘山谷玩吧,前几日我在那里发现了许多好玩的地方。“沉默了许久的风轻缈出声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从没有下过山,听哥哥说去山下需要带着银两,我一会儿将我每月的银子找出来。”宫远徵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起他将自己的月例银子放在了何处,主要是整日在宫门,衣食住行需要什么一句话的事,完全用不到银子。
“我知道在哪。”风轻缈笑唧唧的指着一堆药材:“上个月侍卫将银子送过来之后,你当时正在准备试新药,随手接过将它扔在了那里,后来有侍女进来打扫,清扫出那些药之后,看到它以为是你特意放的,也没敢将它换地方。”然后就是每日放药材每日堆在那个装着银子的锦囊上,侍女每日进来打扫每日见到那个锦囊,就越发确定那个锦囊就是徵公子故意放在那的,一来二去它就一直在那放着了。
宫远徵:“.........”
风轻缈说旧尘山谷夜间格外热闹,所以两人便将出宫门的时间定在了隔日晚上,天公作美,那晚的月亮格外明亮,微风徐徐,不热不冷,极其适合闲逛游玩。
“就这样答应我偷偷跑出来,不怕角公子知道后生气?”临到密道,风轻缈一脸揶揄地看着宫远徵。
“我犯得宫门家规还少吗?”宫远徵反问,哥哥哪一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是,角公子宠你,知道后顶多说你几句。”在宫远徵身边这几个月,风轻缈算是深刻明白了宫尚角有多宠宫远徵,一点都不夸张地说,只要宫远徵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同族,就是把天捅出一个口子,宫尚角都能说上一句远徵弟弟还小,犯了错我一力承担。
“行了,你莫不是忘了哥哥现在没在宫门?”宫远徵打开密道的机关,轻车熟路的走进去。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通往旧尘山谷的密道的?”风轻缈忽然想到自己好像还没来得及跟宫远徵说密道的事。
“自然是宫子羽那个蠢货告诉我的。”说起宫子羽宫远徵就忍不住翻白眼,文不成武不就,得亏现在宫门足够安全。
“宫子羽?你们不是不对付吗?他怎么会将这么隐秘的事告诉你?”风轻缈有些疑惑。
“隔三岔五的就往宫门外跑,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一个月都能被我撞见两三回,一来二去就知道了。还有他那个侍卫,跟他在一起久了脑子也变得不好使了,外出寻他的时候也不知道隐藏一下身份,光哥哥在旧尘山谷的下人都不知道撞见了多少回。”宫远徵边走边吐槽,风轻缈听着也止不住地笑。
到了旧尘山谷,风轻缈本来的打算是带着宫远徵逛,做一个合格的导游,但没想到一到旧尘山谷看到这番热闹的景象,玩着玩着就放飞了自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与宫远徵走散了,瞬间心就提了起来,他第一次出宫门,外面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陌生的,自己一个人会不会害怕。
虽然两人之间存在联系,自己找他非常方便,可这是单方面的啊,宫远徵感受不到自己的方向啊,越想风轻缈越气自己,明知道他第一次出来,做什么非得这么贪玩:“哥哥,你看人家都在放花灯,你就陪我去嘛~”
女子的撒娇声在风轻缈耳边响起,她抬头的瞬间映入眼睑的不是声音的来源,而是坐在二楼隔间静静饮茶观望着天空的宫远徵,风轻缈心下稍安,心思再度落在身边的那一对男女身上。
女子身着翠青色的衣服,头上简单的用两根淡青色的发带扎了两个长长的辫子垂在身侧,明眸皓齿,生的玉雪可爱,她身旁的男子身材强壮,皮肤呈健康的黄色,此时正宠溺的摸着女子的头:“妹妹,我们今天出来的够久了,母亲说你身体刚好,不能长时间吹风,今天我们先回去,等下个月的十五再来放灯好不好?”
“哥哥,我今天穿了秋天才会穿的厚衣服,保证不会冻着自己,你就陪我去吧。”女子可怜巴巴的拉着兄长的袖子。
“先说好,放完灯我们就回去。”男子终是如了妹妹的愿,从一旁买了个花灯递给妹妹,静静的站在妹妹身后陪着她写完心愿,又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来到河边看着她将花灯放在河中:“哥哥,你猜我在花灯上写了什么愿望?”
男子挠了挠头:“我刚刚看到你写哥哥了,肯定是跟我有关的愿望。”
女子点了点头:“确实是跟哥哥有关。”
男子显然被激起了好奇心,追问道:“写的什么?”
孰料妹妹俏皮一笑:“不告诉你,谁让我教你认字时你不好好学的,现在让你看得到认不出,怎么样,后悔了吧。”
女子说着,似是预判到了男子的下一个动作般,恰巧躲开了男子伸来的手。
风轻缈看着这个场景有点熟悉,脑海中回忆起她与宫远徵的相处日常,她好像一直都像这个妹妹般总是缠着宫远徵陪她做好多事,而宫远徵也总是格外的好脾气,哪怕他自己不感兴趣,也不厌其烦地陪着她。
就像宫尚角在宫门时陪他一般。
他在学着宫尚角爱他的样子爱她,他…….在学着当一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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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在看什么呢?”追着金繁跑的宫紫商看到满脸见鬼了表情的宫子羽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胳膊。
宫子羽回过神来,又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表情更加激动:“姐,你看那是不是宫远徵。”
“别开玩笑了,宫远徵怎么可能……”宫紫商说了一半的话在顺着宫子羽的目光看过去后硬生生地转了个弯:“宫远徵?!”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他怎么出来的?完了完了完了,这要是被宫尚角知道不得殃及池鱼????!!!!!”
“可我怎么感觉,宫远徵不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宫子羽对情感的感知很是敏感,看宫远徵一直坐在二楼的隔间,他四下无人,独自喝着面前的茶水,可神情却不像是独自一人,反倒像是他的对面还坐着什么人与他一起喝茶看月。